的倒影。她依旧如平常一般淡漠疏离,好似适才摔玉的事情并不是她做的一般。 谢欲晚衣袖中的手轻动了一瞬,最后却还是放下。 他应下了少女的问候:“嗯。” 两人之间隔了数步,地面上映着梧桐树斑驳的影。姜婳没有再提起碎玉的事情,就像她好好地用衣袖掩住了指尖的伤口一样。 她只是望了望远处来往的人,轻声问道:“远山寺在长安很有名,夫子也来求姻缘吗?” 她用的‘也’。 ...... 谢欲晚望着她,其实也知晓这是故意的。 他手心中捏着那颗糖,望向面前的少女,他摇了摇头:“只是从前有人在远山寺后面那一片竹林埋了酒,他托付我这段时间要来将酒取走。” 合情合理。 姜婳也就信了,她向身后看了一眼,司洛水正在眼巴巴地望着她。她转身看向谢欲晚,轻声道:“洛水还在等我一同去向住持求姻缘签,夫子若无事,学生就先走了。” 只等一句‘无事’,姜婳便准备行礼告别。 谢欲晚认真地看着她,淡声道:“有事便不走了吗?” 姜婳一怔,就听见向来矜贵清冷的青年平静道:“竹林很大,那人埋的酒我寻了半日都未寻到。若是你无事,来帮我一起寻酒吧。” 适才那一句‘无事’,本就是客套话。 姜婳以为,他不可能连这种话都听不出来的。她如何都未想到,他会顺着这句话说。竹林寻酒...... 倒不是她嫌麻烦,只是,她望着身后的司洛水。 她眉心微蹙,准备用已经同人相约拒绝,就看见青年望着她平静说道:“求得住持姻缘签不易,我陪你一同去吧。待到求完了,我们再去寻酒。” 他说的理所当然,眉宇间的情绪平淡万分。 姜婳一怔,许久都未能应下。 她其实不太能明白谢欲晚的心思了。去江南的那艘船上,前些日那艘画舫上,她同他已经坦诚万分。 她是他教导出的学生,他不可能看不懂她刻意的冷淡疏离。 有些时候,她的后退都越过了礼数。 他一言不发,却又一步步向她走近。沉默之间,姜婳抬眸望向对面的青年,轻声摇了摇头:“我已经同洛水约好了,今日去求了姻缘签,还要一同去后山的姻缘树,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同夫子去寻酒了。”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瞬。 谢欲晚向前走了一小步,还未说话,就听见她继续说道:“不若让学生的丫鬟同公子一起去寻吧。” 她说的随意,但其实也有些忐忑。 只是寻酒,她不拒绝也没有什么。但她总觉得,从那日他同她达成交易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 他总是有无数个她不能拒绝的理由,他一点点迈着步子,随意地向她靠近。 手指尖细碎的伤口泛起疼意,似是提醒。 姜婳望着他,又想起上一世那一方冰冷的湖。夏日满是暖意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可有那么一瞬,她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度。 因为重生的缘故,她刻意略去了很多东西,但偶尔那么一瞬,有些回忆也会浮光掠影般出现。她无数次对自己说,她不要再看见那方白绫了。 姨娘无虞之后,对她而言,他就是那方‘白绫’。 司礼无礼,故意摔了他作为夫子送给学生的见面礼。她会因为此同他道歉,也会在意识到司礼的刻意后对司礼同样刻意,她不会允许别人以她为借口伤害他。 但她永远不会将那方粘好的碎玉捧到他面前。 她会循着礼数,尽量让她待他同常人无异。 但她绝不容许自己再重蹈覆辙。 这是在很久以前,姜婳就对自己说的东西,即便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对于他的想法却从未变过。 梧桐树的影子被风吹着,像是两人之间淡淡涌起的疏离,唯有在阳光热烈之处,方能显露得如此清晰。 谢欲晚眸中的淡然有些凝住,心陡然疼了一瞬,他静静地望着身前的少女。 她推出晨莲,其实已经是拒绝。 他眼眸在远处的碎玉上停留一瞬,随后捏紧了手中那一颗月牙糖。她眼光清澈地望着他,不含一丝情愫。 这原本也是他一开始就知晓的事情。 她最初只是因为姨娘的事情才推开了那扇门,后来也只是因为为人|妻的责任,在那十年之中才对他如此善待。 若是要谈爱。 他是不曾知晓,她却是不曾拥有。 如今他同她苦痛想要舍弃的一切缠在一起,他自少年时期读了无数的兵书,在这其实并不算惨烈的残局之中,却始终寻不到一个能破局的法子。 那日在画舫之上,他曾以为他只要同她一起抛去那些过往,他便能有幸出现在她的余生。可......好像不是这样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