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怪不得她了。 窗外的雨, 比她出门时小了不少,但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酒楼大厅之中满是躲雨的人,交谈着,吵闹着,无人注意到上面一间包房微小的动静。 橘糖怔了一瞬,随后望向在窗边坐着的,眸色平静的娘子。 娘子知道......她的指尖,一直在颤抖吗? 这般熟悉的感觉,让她讶异。她思寻了许久,终于想到,当初娘子嘴上说着要为公子纳妾时,也是这般。 她转头望向前方垂头而立的寒蝉,心中一角,似乎即将要崩塌。 有什么要发生的预感,在这一刻,无比强烈。但面对失神饮茶的娘子,面对默默将姜玉莹装入麻袋的寒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喧闹起来。 “天子遇刺,天子遇刺——” “听说是那安王贼心不死,寻了刺客,在宫殿之中,公然刺杀。”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呀,当年安王就行刺了一次,天子仁慈,未追究。如今竟然又......” “诛杀安王,诛杀安王——” 一时间,天子遇刺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也顺着雨丝,传到了这人声鼎沸的酒楼之中。姜婳坐在酒楼之上,望着雨幕中慌乱的一切。 未回神间,陡然望见了一辆疾驰的马车。橘糖随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发现上面的标志,是丞相府的。 这是......入宫的方向。 府中的马车,入宫的方向,此时此刻,只会有一人——公子。 姜婳自然也想到了,她眼眸很轻,却又好似,没有什么。许久之后,只是轻声对橘糖说:“今日,当是吃不上饺子了。” 像是又思量了什么,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小声道:“也好,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冬至。橘糖以后再教我包饺子好不好?” 橘糖不敢说‘不好’。 她看着娘子自姜玉莹被打晕之后,一直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几乎快将手上的一层皮擦破。 她无暇顾及什么饺子不饺子,只是忙从一旁翻出了香皂,再寻了一盆温热的水,端到她身前:“外面这般大的雨,娘子净一下手吧。我去点些菜,上次娘子去了隔壁的酒楼,这家其实也很好吃。” 姜婳用帕子擦拭的动作止住,她安静地将纤细泛红的手指放入了铜盆之中。温热的水裹着她的手,她沉默了一瞬。 随后,轻声摇了摇头:“不用了,待到雨小些,我们直接去南山的那一处宅子。” 橘糖用香皂为她净着手,安静地什么也没说。 她没觉得娘子是因为手上沾了雨水,才如此不安。雨水有何让人不心安的,橘糖轻瞥向已经被打晕装入麻袋的姜玉莹,那恐怕,才是娘子心慌的原因,想到此,她手上的动作不由轻了些。 香皂味入了鼻,姜婳没由来地,想呕吐。 她其实想了许久,如若姜玉莹不应,如若姜玉莹依旧如从前一般对待她,她便......将自己年少时因她承受的一切,都还给她。 直到,她愿意开口为止。 可真当她走到了这一步,她原来,还是会心慌,还是会不安。 她会觉得,自己也如姜玉莹一般,心脏了。 姨娘从前常常同她说,无论旁人待她如何不堪,她不能变成不堪的人。姨娘教会她温柔善良,可是温柔善良的姨娘,死在了那个春天。 她没有姨娘那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