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某座小城刚下过一场雨,雨势不大,路面有些湿滑,但无碍于嘉杏摆摊做生意。 他和蓝晏清有时炼丹药,挑拣完后仍会剩下一些差强人意的,但这些药对凡人或一般修士仍是不错,所以他们这两年就在这座城里的某条小巷租了个摊位,偶尔进城卖药。 几个月前蓝晏清为了突破境界而闭关,嘉杏算着日子猜想他也快出关了,想在那之前把屯了一些的药再拿去城里出售,顺便在城里採买些食材回来。由沁泽到那小城的路他很熟悉,虽然蓝晏清总担心他独自出门,不过他如今也几乎恢復了原来的样貌,修为更是精进不少,哪有什么可担心的? 起初嘉杏他们卖药也引起附近药堂不高兴,那时常有人来找麻烦,但是蓝晏清懒得和这些人一般见识,而嘉杏脾气好,加上他们的药和药堂卖的其实并不一样,渐渐也没人有间工夫来招惹,况且当地有点名望的道长也喜欢来光顾生意,他们这个小摊不仅有熟客,好像也开始传出一些名声。 不过上午下过雨,天气也还冷凉,街坊巷弄里都还没什么人,即使有人也都聚集去附近庙口了。嘉杏不缺钱,他只是来打发时间,租他摊位的房东是位样子富态的老嫗,带了两个孙儿来收租金,他拿出事先准备的租金交出去。 当初蓝晏清对外都称嘉杏是弟弟,于是房东喊嘉杏也这么喊:「蓝二郎啊,今日你大哥怎么没来?」 「哥哥他身子微恙,所以留守在家。我来卖药,回程顺便再买点东西带回去。」 「唉,住郊外这么远,一来一往也是辛苦,我瞧你穿得也很不错,应该也是有家底的,怎么不乾脆进城里呢?」 嘉杏搬出蓝晏清早想好的说辞,敷衍道:「我们兄弟都捨不下祖上的老厝,那儿需要打理,何况环境清幽也很不错的。」 「呵呵,那倒是啊,城里是挺喧嚣。」老妇人笑着,心想这真是对孤僻的兄弟,可惜了,她本来还想替人作媒,不过这对兄弟像是在修炼,不打算在世俗上进,那就罢了。 两个小孩在老妇人身旁喊:「祖母,要走了么?」 「好,走啦,还得去扫墓呢。」 嘉杏拿了配苦药吃的糖送那两个小孩吃,小孩们开心收下了,他坐回摊子里,拿起一本书翻阅。不久又来了一个面生的客人,他点头招呼一句让客人自己看看,药的一旁都放了药效註解,也卖一些生熟药材,说完就继续翻书页,但馀光却忍不住去打量那位青年。 到摊上的青年生得很俊俏,不是非常抢眼的那种好看,单论五官其实没什么特别,却越看越顺眼,小嘴好像随时都抿着亲切的笑,所以也能隐约见到一侧脸颊上的酒窝,而且青年的眼眸还是灰色的,看起来温和似水。 也许是那青年气质好,生得也不错,嘉杏就像赏花一样欣赏起来,不过他只敢悄悄看,那青年拿起一个木造小盒问:「这酒心糖里是包酒啊?」 「对,将酒和糖煮过,糖会结成外壳,吃完一些苦药配着吃的。」 青年亮着双眼听嘉杏介绍,立刻就掏钱买,然后拿起一颗酒糖吃,咬碎外面的糖晶薄壳就能尝到香甜的酒,他咂了咂嘴说:「好吃!可是不够啊,这我一下子就能吃光了。」 嘉杏笑着说:「这是配苦药吃的,想喝酒直接买来喝就好啦。」 青年认同的笑起来,讚道:「不过这点子真不错,很难做么?我也想试试。啊,我这么问太失礼了对吧?对不起啊。」 嘉杏摇头:「没事的,这也不难,我也有教其他药堂的人做,不过他们嫌麻烦费事,利润薄,觉得还是卖药才是正事。你想试做,我跟你说啊,这不难的。」 嘉杏把工序都说给那青年听,青年听完再三道谢,还拿出一小块玉牌贴在额上记下作法,嘉杏见状就问:「原来你是位修士啊?」 青年笑答:「算是吧,我和道侣四处云游,没有门派,就两个散修。难道您也……」青年看这摊上的老闆很年轻,侧顏和下巴虽然有淡疤,却无损其半点秀逸温雅的风姿,他迟疑道:「也是修炼者?哪一族的啊?」 「唔?」嘉杏不知该不该回答这个。 「我道侣也不是人族的。」青年小声说。 嘉杏抬手变出一小枝杏花递过去,答道:「我是这个。」 青年接过杏花愣了下,一脸不可思议望着摊老闆说:「我头一回见到杏树成精。真厉害。」 嘉杏不知道这有什么厉害的,但似乎是很罕有的事,他靦腆微笑,青年摸摸身上跟他说:「你等我一下。」 青年从储物的法器取出一小罈酒送嘉杏说:「多谢你教我做酒心糖,这是我和道侣新酿的酒,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不然我一时也找不出适合的谢礼。」 嘉杏有些手足无措,青年笑容亲切的递酒来,他有些害羞的收下了。「那我就不客气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