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的期望不能辜负,日后你开患坊,等我下值了,便来给你抓药、调制膏方,这样不是很好么。” 他说进了她心坎里,眼见她露出一点笑意,他的欢喜比她更甚,摇了她一下,谄媚道:“就这么说定了,谁都不要反悔,好不好?” 南弦终于点点头,“说定了,就不许更改了。” 他轻轻欢呼一声,起身大大抱住了她。不管他在外有多了得,在她面前始终满怀赤子之心,总也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能容纳他未曾雕琢前的天性。 远处站在廊子上听令的橘井,看了看悄悄摸来的苏合,两个人交换了下眼色,橘井道:“先前让我送客来着,这回还送吗?” 苏合道:“都抱在一起了,还送什么客……”说罢又有点忐忑,“这小冯翊王,今晚不会留宿在这里吧?” 橘井咧了咧嘴,“无媒无聘,住下不太好吧!我们大娘子还是很有分寸的。” 橘井很了解自家娘子,话刚说完,便见他们从凉亭中走出来,忙迎了上去。听大娘子说让她出去传话,她应了声,赶忙往前院去了。 南弦并肩与他走在长廊上,以前也常有这样的经历,但如今心境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每走一步,都有悄然的欢喜。 步子迈得小一些,再小一些,仿佛这样同行的路就变得更长了。两个人袖子低垂着,间或轻轻触碰,他很快便牵住了她的手,也不看他,只是微扬起下巴,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南弦有些羞赧,但心里倒是安定的,只是有时候猛然想起来,不知怎么就与他走到了一起,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可惜眼下还要避讳些,出门之前便松开了手,照旧站在阶前送他登车,然后微欠了欠身,很快就退回门内了。 马车里的人忍耐再三,才忍住没有打帘回望。 长出一口气,他闭上眼靠在车围子上,抽出袖袋里的手绢,放在指尖仔细摩挲着——被关在航院的那段时间,他就是靠着这么一点念想挺过来的。那时候还不能确定她的心意,想起她,心思便一忽儿上天,一忽儿坠地。现在好了,话都说开了,他的人生往后应当没有什么不如意了。只要她在身边,外界的事都容易处置,那个太尉的头衔,并不一定需要冠在身上,手中有实权,比起吃空饷,要有价值得多。 第二日,圣上依旧支撑着病体视朝,朝上宣布了一个决定,“朕躬违和,上朝日由原先的单日临朝,改为五日一视朝吧。各地奏疏,汇入尚书省先行裁断,若有不能决策之处,再送内廷交由朕阅览。还有一桩事,小冯翊王在度支署一年有余,朕考量他处事办差的能力,每日过手账目巨万,但处处谨慎,毫无差错,足见其能力。”说着轻喘了两口气,又道,“着令,升任其为司徒,开府仪同三司,佐天子、理阴阳、平邦国,为朕分忧。只是朝中奏疏还需其协理尚书省,官署暂且设于苍龙门内吧,如此方便各省来往,朕若要传见,也不需兴师动众了。” 神域听了当朝的宣读,心下虽觉得意外,但仍是出列领了圣命。 这回不是太尉,赏了个司徒的衔儿,掌国土百姓,倒也折中。不过这开府仪同三司,似乎潦草了些,官署设在内廷,日日有人监视,譬如从航院换到了显阳宫圈禁,唯一不同是下值尚且可以走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圣上这番变革,仍旧把他抓在手心里,可见昨日的推心置腹都是表象,到底谁也没有当真啊。 圣上仿佛完成了一项壮举,舒了口气道:“有冯翊王为朕代劳,朕也可以好生修整了。但愿这身子能逐日好转,朕还有许多壮志未酬,还想带领众臣工,开创出一个空前盛世来。” 众臣长揖下去,言语间自然是期盼圣上能够早日康复。 散朝,文武百官向小冯翊王道贺之后,缓步踱出了朝堂。 温迎与神域一同迈出门槛,偏头打量了他一下,问:“大王如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今日官授司徒,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创举,可算是少年得志,官拜一品了。” 神域轻牵了下唇角,“平章觉得这是好事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