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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我们小娘子。”

    南弦不能吐露内情,只得含糊应付:“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免得被人笑话。”

    张妈妈颔首不迭,催促着:“快进去吧,天色不早了,换了衣裳好睡觉。”五六十岁的人了,眼睛却很尖,一下子精准发现她裙裾上溅到的血迹,抱怨不止,“这么大的阵仗,怕是吓着小娘子了……”

    南弦笑了笑,“医者哪能不见血呢。我不曾被吓着,妈妈别担心。”

    这是她习惯性的口头禅,“别担心”、“不要紧”,好像万事万物在她眼里都是等闲,没有什么是值得操心的。

    张妈妈一路把人送回后院,刚进院门就见允慈鹤一样站在檐下,插着腰来回旋磨打转。

    忽然看见南弦,高高唤了声阿姐,张妈妈便退出来,顺手将院门阖上了。

    允慈对她拓宽了医路感到很新奇,诧然问:“阿姐,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接生?生的是男是女啊?”

    南弦摇摇头,把屋里侍立的婢女都支出去了才道:“不是真的接生。你还记得阿兄临走说的‘故人’吗?那位故人有难,请我去救命呢。”

    关于这位故人,识谙些微说过一些,总之就是千回百转,故事套着故事。

    如果没有猜错,今日救的人,应当是冯翊王的遗腹子。

    本朝传承了八世,到睦宗那代起子息艰难,睦宗便有意从两位堂兄弟的儿子中挑选继任者,收为养子。

    当时皇伯魏王有两个得意的儿子,一是肃宗,另一个就是冯翊王。要比人品才学,当然是冯翊王更胜出,但木秀于林,到了无边权力面前,亲兄弟也会反目。

    肃宗彼时有实权,唯恐冯翊王占了先机,便罗织罪名想置冯翊王于死地。冯翊王那年方才弱冠,知道自己难逃一劫,把怀着自己骨肉的女官,托付给了信得过的门客。

    现在想来那位门客应当姓唐吧,为了名正言顺,娶了那位女官。阿翁因与冯翊王颇有交情,知道内情,那位女官产子时,阿翁在门外候了一夜,以备不时之需。

    原本凋零的一脉完全可以置之度外,可惜今上遇见了睦宗一样的问题,御极十二年,后宫上百,却颗粒无收。

    朝野上下急成一团,因为今上尚在壮年,不能催促他选贤过继,但宰执大臣们很有办法,一次大宴时安排了一出杂剧,让三个伶人扮作秀才,一个自称上党人,一个自称泽州人,一个自称湖州人。

    小唱角儿问上党人,家乡出何药物,上党人说出人参。

    问泽州人,泽州人说出甘草。

    再问湖州人,湖州人说出黄蘖。

    小唱便大哭起来,“如何湖州出黄蘖,黄蘖最是苦人儿。”

    其中深意已经很明白了,早有传言说冯翊王遗腹子流落在湖州,如果今上终有一天要托付朝纲,与其从旁□□里找补,不如寻回遗珠。

    毕竟那才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神字,今上与冯翊王的儿子,可是亲得不能再亲的堂兄弟。

    今上会算账,便“感悟伤怀”,下令把人召回建安。可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流落在外的人能不能顺利认祖归宗很难说。生死攸关时总离不开回春妙手,于是阿翁托付了识谙,识谙又托付了南弦。

    允慈得知后嗟叹,“世上还真有这些阴谋诡计啊。”

    南弦说怎么没有,“如果人人有情有义,冯翊王应该还活着吧。”

    好多事情都是环环相扣,若不是有家里人的托付,她不会参与进这件事里来。既然已经插手,那么救人就得救到底,晚间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起身收拾停当,让人套了马车,重新赶往清溪。

    允慈追了出来,一面扣上斗篷,一面急道:“我陪阿姐一起去。”

    南弦说不,“这事凶险得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里替我打掩护,万一有人找我,好替我应付。”

    允慈拗不过,只好应了,把人送上马车,踮着脚尖道:“阿姐,你要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久,我在家等着你。”

    南弦点点头,“要变天了,回去吧。”

    马车顺着巷道往城东方向去,穿过朱雀航,走在河堤上。北风吹落了柳叶,那柳树筋骨分明地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风声刮过枝头,引出一串巍巍摇晃。

    下了河堤,挨着东府城的西墙走,刚走了两丈远,半道上遇见一架马车,车上的仆役跳下来,手脚一摊呈“大”字型,拦住了南弦的去路。

    “向娘子救命。”那仆役直着嗓子喊。

    南弦打起帘子一看,不由大叹一口气,“你家衙内又怎么了?”

    所谓的衙内,是辅国将军卿暨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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