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社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邓倚兰在台阶上一个没踩稳,失足就跌滚了下去,尾椎骨在地面上撞出一声闷响,往脑子里送去了一阵尖锐的痛。 她喘着气,在地上坐了几秒,兀自晕乎乎的。甩在地上时小腿被擦破皮出血了,她抬起头一看,发现附近的人都正扭头张眼地瞧她,一见她望过来,众人纷纷转身走了。 邓倚兰已经好多天没有哭过了,现在眼睛里也是干干的没有眼泪。这是她问的第四家媒体,也像以前一样落了个空,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十二界是什么,或者是谁要求打的广告。职员们好像也不知情,都有些语焉不详,她若往深里问了,还会招来对方的不耐烦甚至恼羞成怒。 清单上还有好几家外地的媒体,邓倚兰对它们已经不抱希望了。 ……那也得去。 不然的话,她该做什么才好? 邓倚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听见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不由一愣。这可能是推销电话,自从汉均之死被盖棺定论以后,现在联系她的人几乎没有多少了,爸妈也回了家,不知道她最近一直没去上班。 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了起来。“喂?” “邓小姐是吧?”另外一头是个语气很冲的女声,连句你好也没说,仿佛恨不得能用声音推她一把。“是你在找那个叫什么……汉均?他是你老公是吧?” 那一瞬间,邓倚兰以为自己之前都是在发梦,其实汉均没死。 他的名字被一个活着的人说出口,就好像把他也带回来了,尤其是这句话里竟没有“节哀”一类的词,就是一个他始终活着的证明。她一时恍恍惚惚,忘了答话,那女人又说道:“我可看见你贴的寻人启事了!” 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邓倚兰激灵一下回到了现实。“是的,不过……”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当面说。” “好——好——” 邓倚兰太想知道他失踪之后的事了,急忙报上了自己小区旁一个咖啡厅的地址。她一挂电话立即就往家赶,心脏咚咚直跳,搅得她呼吸都不安宁——汉均到底做了什么? 她在咖啡厅里等了十五分钟,把五六个白糖纸包都撕成了小山似的一堆碎屑,那女人又是一个电话过来:“我在你小区门口,你过来。” 邓倚兰回到小区门口,远远地一张望,看见了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女人,身后还跟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发现了她,朝邓倚兰身上一指,说了些什么,那脑袋受伤的女人立即大步走过来,喊道:“邓小姐?” “是我……你们是?” 两男一女将她围在中央。“我找你老公很久了,你看看,”那女人年纪、身量与她相仿,一指自己额头上的绷带,怒道:“这就是他干的。” 邓倚兰花了半天才回过味来。“汉均打人了?” “你装什么不知道啊?我6号那天本来高高兴兴要上游轮玩,结果被你老公袭击了!”受伤女人越说越怒、越逼越近,吐沫星子都溅上了她的脸。“他把我打昏了,我的头撞上了墙,船票也被抢走了——你作为家属,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可能呢,他打你干什么……” 邓倚兰说到这儿,突然一下哑了火。她想起来了,她曾经在电话里说“我总得先买船票呀”,汉均那时回答她“你不用管,来就行,船票我给你弄”。 这么说,果然是他打人抢票了。 说吃惊吧,确实吃惊;但她内心深处却觉得,这似乎也像是汉均做得出来的事。倒不是说他本人多暴力,而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