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拍打她似的,林三酒忍不住拔腿朝房子跑了过去,高喊道:“你在不在这儿!”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转眼就冲到了过家家副本门口——她知道自己不能一口气冲进去,急急刹住了脚。因为生怕副本会被激活,所以她也只能一声声叫着“元向西”;但叫了好几声,回应她的却只有夜鸟远远的鸣叫。 “他不会真的被副本留下来了吧?”林三酒一旋身,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季山青,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对不对?” 夜色蒙蒙地笼在麦田与远山上,月色像笔刷一样从在季山青的额头、颧骨和面颊上轻轻抹过去,一时让人辨别不出哪里是他浅白的皮肤,哪里是轻淡的月光;唯有他的神色融在暗夜里,叫人看不清楚。 “姐姐,”他低声叫道,恳求似的,“我只有这么一小段时间了……” “……多久?” “两个月,”季山青低下头,活像个正受训斥的小孩:“姐姐,我只有两个月而已……” “那元向西……”林三酒的目光不知该落向哪里好,一遍遍扫过四周:“他没事吗?” “他不是想去karma博物馆吗,”季山青轻轻走上来两步,拉她的手,“你在那里会找到他的。” 林三酒怔忪地安静了一会儿。 元向西是一个死人,不能用签证传送,但这对于礼包来说,应该不是太大难题……让一个传送的人抓住他就行了。只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站在原处,一时间头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突兀念头:她拒绝了季山青的签证,是因为她下意识地觉得,还是用人偶师找来的签证官更好。现在再一想,人偶师找到的签证官……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林三酒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干脆坐在了门廊台阶上。背后房子的大门,依然像今天下午一样,打开了一半,露出了里头没有灯光的幽黑内部。 “姐姐?”礼包往她身边凑近了一点儿。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轻声问:“我呢?我到时会传送到哪儿去?”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季山青在她脚边坐下来,像个小狗似的仰头看着她:“姐姐想去哪儿?” 林三酒抿着嘴,没说话。 二人一个坐在台阶上,一个坐在另一个脚边,在凉薄的夜色里都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礼包小声说:“姐姐,我把你的话传给余渊啦。” “他——他怎么说?”她没料到礼包会先提起来,不由吃了一惊。 “他会来找你的。” 余渊?已经成为数据体的余渊? ……也对,礼包不就正坐在自己面前吗?到时见了余渊,又会是一副什么场面? 林三酒一时脑海中思绪纷乱,有许多事都在拉拽着她的心神;好像想了无数的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只能放任着心神在虚空里游走。 就在她心不在焉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右肩膀。 林三酒浑身汗毛一炸,猛地一拧身子,连带着将礼包也吓了一跳——一条过长的手臂不知何时从门缝里探出来,手指正悬空停在她的右肩膀上空;顺着那条手臂往里看,她看到了长长的肩膀、锁骨……一路没入幽黑里,唯独不见脖颈与脑袋。 “什么东西?”她直直跳了起来,下意识地一把将礼包挡在自己身后,手中已经叫出【龙卷风鞭子】。 季山青从她的肩膀后探出头,目光一落在那条肌肉虬曲的手臂上,手臂顿时微微一震——随即,它在半空中摆了摆手,手背向上往外掀了几下,似乎示意他们赶快走,又无声无息地缩回了房子里去。 “大概是提醒我们,不进副本就别坐在这儿聊天?”礼包笑着猜测了一句。他歪过头,小声在林三酒耳旁问道:“接下来两个月,姐姐想去哪儿?” 只要走远了,波西米亚和人偶师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他们短期内回不回得来,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林三酒闭上眼睛,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你想去哪儿,做什么,我们就一起去,一起做吧。不过在走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是清久留的话呢?”林三酒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头没尾,但她知道礼包能明白。 季山青伸手捉住她的手,笑容像是一阵乍暖泛凉的风。“姐姐,”他摇摇头,好像她问了一句傻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