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特殊物品以后,林三酒就再也看不见他了;想必是因为失去了“效用”,他也和其他东西一样都沉了底。 现在,她总算把他找回来了! 眼看着湿漉漉的画师手脚并用地往船上爬,她也在心中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拽着另一艘船,朝退船点踩了回去。画师身上依然背着画布、框架和笔筒,看上去连一管颜料都没少;他一跤跌坐在血洼中,茫然地看着隔壁船上的林三酒。 他正等待着她的作画命令。 “我知道脚踏船里空间很小,”林三酒好声安慰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画一幅风景画……敌人?噢,我的敌人是水……对,不要画湖水。” 犹豫了几秒,她又赶紧加了一句:“你要是看见水中有尸体,务必把尸体画上。反正除了水,其他的东西都要留在湖底原地,能做到吗?” 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一幅没有湖的湖景。 画师半张着嘴,一会儿看看湖面,一会儿看看自己展开的画布——好在他似乎也习惯了林三酒净要求他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歪头想了一会儿,总算调好颜料,蘸饱了笔,满面为难地开始作画了。 笔尖唰唰擦过画布的每一秒,都让林三酒加倍地坐立难安、忐忑焦急。一切都是她的猜想,处处都有可能出意外;假如画师这一招行不通,她就只能再试试替换出另一个物品了…… “嗒”地一声,画师撂了笔。 林三酒浑身一震,急忙抬头去看他的画布;然而不等她看清楚,身下忽然重重一抖,随即就被掀了个头下脚上。视野倾倒了,被冲向高空的一阵高高水幕给遮蔽成了一片昏暗——不知多少吨的湖水全部被卷了起来,在天空中形成了一条声势惊人的水龙,以震耳欲聋的呼啸之势冲向了那一块小小的画布。 脚踏船下骤然空了,她来不及抬头看画师,就感觉自己连着船一起朝湖底摔了下去——她一颗心都差点从喉咙里扑出来,立即紧紧闭上双眼,直到一阵沉沉的冲击猛地从湖底地面中扑出来、吞卷了她,震得她浑身骨架都在皮囊中摇晃。 有那么好几秒的工夫,她被摔得七荤八素,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望着湖底泥不断眨眼,试图重新看清楚一切。 抱着画布的画师“啪叽”一声落在旁边,溅了她一身泥点,让她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她跌得不远,那条长木台就在她的身旁。湖水空了以后,台子底下一根根的支柱都露在了空气里。 林三酒忍着浑身剧痛,手忙脚乱地从船里爬了出来,回头扫了一眼。她的脚踏船上裂开了长长一条缝,桨片散碎了一地,看样子不太可能再次从水里浮起来了。菲比恩的船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好在它起码还是完整的一只船;一会儿把它从水里拖出来的时候,应该不至于散了架。 不管怎么说,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必须抓紧时间—— 林三酒一把脱掉了上衣,用它将脚踏船系在了木台下的支柱上,随即踩着湖泥朝远处走了几步。海草般丛生的胖大尸体,在湖水消失以后现在散落得到处都是,像是一头头搁浅困在沙滩上的鲸鱼;她对脚踏船碎片、垃圾、衣物视而不见,只拼命掀开了几具被泡得稀松肿泡的尸体。 菲比恩不是唯一一死在这里的人,如果他身上还有没被当成租金扣掉的特殊物品,那么其他尸体上肯定也有! “喂!”喇叭里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你放我湖水干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