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渣里,客厅中央的一把单人沙发此时正被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三百斤、一脸痴肥的男人给塞得满满的。他浑身一叠一叠的肥肉,仿佛马上就要从椅子里溢出来了;即使坐着不动,额头上、脸颊上,也尽是一片汗津津的油光。 掀起眼皮瞥了林三酒一眼,肥胖的男人竟然对这个从自己卧室走出的陌生女人丝毫不以为意,面皮连动也没动,只是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下他粗如火腿般的手指——“啪沙”一声,电视节目里的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屏幕的光芒从下巴处打上来,映亮了他横肉丛生的脸,使他五官看起来几乎不像人类了。 看着肥胖男人将浑浊的眼珠挪回了电视上,林三酒也愣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猜不到,她在新世界里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犹豫了一秒,她甚至有些找不着词了:“那个……你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这儿发生了什么?” 肥胖男人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喘息声低沉而粗重。 “……你好?”林三酒开始觉得有些荒诞了:“这是你家吗?” “啊啊啊啊啊!”肥胖男人忽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尖叫来,一脸暴怒地“砰砰”砸了几下沙发扶手,晃得他领口里露出的肥肉都在一荡一荡:“好烦啊!好烦啊!” 林三酒早就退出去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 “不要来烦我!你干什么都行,我不关心!”肥胖男人的声音异样地尖细,拔得高高的:“让我静静!” “好,好,你继续看电视,”林三酒只觉眼下的情况古怪极了,不过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一点才行——她又退了一步:“我这就走。” 肥胖男人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目光刚要挪回电视上,正好这时季山青在里屋听见动静不对,也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人,肥胖男人猛地发出了一声刺耳、焦躁的抱怨:“真是没完了!” 难道除了自己,还有无数的进化者都被传送进了这个人家里,所以他才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许是眼前的情况太莫名其妙,林三酒甚至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完全不靠谱的猜想。 以季山青的敏捷聪明,也完全被搞糊涂了;见这个男人又突然静了下来、专心看起了电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根本称不上什么战力不战力的,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林三酒尽量轻地打开了防盗门门锁,让季山青先走进了同样昏暗的楼道里,自己殿后一步;就在她即将关上门的时候,一句一模一样的“刚才的环节真惊险!那么我们接下来有请最近的当红小生……”忽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一段不是已经播过了吗? 林三酒无意识间一抬眼,只见在昏暗闪动的电视机光芒里,那个肥胖的男人正微微地偏过了头,一双发黄的眼珠正从脸上挤出的一道一道***里,死死地盯着她。 心里刚刚咯噔一响,那男人却又转过了头去。 “快走吧,”一关上门,林三酒就朝季山青摆了摆手。“这个人太怪了。” 季山青却背对着她,仰着头一动也不动。 刚想问一句“你怎么不走”,林三酒的目光就顺着他面朝的方向,落在了楼道间里,顿时明白了礼包驻足不前的原因。 ……她刚才一瞥之下,只觉走廊之所以这么狭窄逼促,全因为这是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关系;然而仔细一看,林三酒这才发觉,她原本误认为是“墙”的一边,原来都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纸箱摞起来的,一直垒到了天花板,占据了至少一半的走道。 “这……”她又一次找不着词了。“不会吧?” “没错,全是食品和水,”季山青低低地应道,走上前摸了一下纸箱,语气里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恍惚。“……天,这得有多少啊?” 从箱子上的字样看起来,这儿除了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