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同学放不下脚,勉为其难盘腿坐,委屈到这地步也想一睹风采,也只有雀儿喜能做到这点。 好多人,比《莎乐美》那场还要满,是因为聚集三所学校的人吗? 走道楼梯上坐满人,两侧靠墙走道也站了许多人,所有人都很有秩序的,尽量不发出声响影响台上表演者。 雀儿喜在哪?人潮还这么多,她的演出应该还没开始。 我在三幕后的列队中找到雀儿喜,她身穿紫色贴身长礼服站在队伍末端,看起来是压轴出场。演唱者一位接一位登台,钢琴伴奏者是位面生的蓄鬍男人,看起来应是外聘,每隔几位表演者,他便起身离场短暂休息五分鐘。 我正要去找雀儿喜时,注意到那名钢琴伴奏者趁着短暂离场的时间,与一位学生私下交头接耳。 「……好……知道……是最后一个……我会找藉口离开……」 「……不能让她……演……」 我听到他们的片段对话,虽然听不清完整内容,但已足够拼凑出他们将要做的计画。总是会有人眼红雀儿喜的才华,想方设法要拖她下神坛,联徵前学校明令将严惩这类行为,日子难得安逸下来,现在看到又有人想动手脚,我竟感到好笑。 他们打算串通好,让雀儿喜没有伴奏吗?呵,真蠢。是外校的吧。这么可爱又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你以为这点程度的妨碍,在叶迦娣发生过多少次? 结果会如何,已经很明显了。雀儿喜定会毫无迟疑,以完美无瑕的清唱辗压全场,夺得满堂喝采。 我什么也不用做,雀儿喜自己也能搞定,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走来的,昂首阔步在荆棘之路上,无所畏惧的女王。 只不过…… 雀儿喜脆弱的表情在眼前浮现。 强大的人,总伴随无人理解的孤独。 我人现在就在这里,我有机会可以改变事态,或许这一次,她可以不用孤军奋战。 我看向道具间里的扮演服,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 在我「准备」时,外头的工作人员已经唱名到最后一位了。 「下一位,叶迦娣音乐学院,雀儿喜.布朗请上台!」 台下传来交头接耳声,零星的鼓掌声皆来自外校人士。叶迦娣的同学一如继往,各个像是飢肠轆轆的野兽,不怀好意的盯着雀儿喜登台。我彷彿看见荒野上的狼群,当狼王傲视群雄时,底下伏首的狼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恐怕牠们心里都想着下一次的争斗,必将现任狼王撕烂。他们堆起虚假的热情,手里拿着窃取技术用的录影设备,纪录下他们永远学不来的高难度演唱。 「......什么?你再说一次......怎么回事?喂!这叫我怎么交代......」 道具间外传来吵杂声。和我猜想的一样,伴奏出了状况,他们有人不想让雀儿喜完成演出。我听见工作人员急忙跑去通报的疾走声,他们向雀儿喜说明时,我正好走出道具间,目睹候位区的雀儿喜与工作人员交谈。 「抱歉布朗同学……那个……出了点状况……伴奏者那边……很抱歉你的演唱恐怕没有伴奏……你……」 工作人员站在雀儿喜身旁,尝试和雀儿喜解释现况。评审及台下观眾也都察觉出了状况,他们都在看雀儿喜打算怎么处置,或多或少有看好戏的心态,事情朝着对雀儿喜不利的局面发展。 「无妨。」 雀儿喜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常有的事,直接唱吧。」 她越过工作人员,踏着高跟鞋,甩开华美的裙摆,毫无畏惧走上舞台,正面迎击所有向她袭来的攻击。她绝不服输,也绝不妥协表演品质,当别人使手段害她只能演出八十分,她定会用一百五十分的压倒性成绩拔得头筹,她就是这样的人。 这就是雀儿喜,我的室友。 当她就演唱位置,准备独自奋战时,我紧接在她身后走上舞台——戴着《歌剧魅影》的半遮假面具,穿上《浮士德》中梅菲斯特的哥德式小礼服,微笑着迎接所有惊讶目光。 当中最惊讶的是雀儿喜。 我撩起礼服裙襬,在道具间里没有适合的鞋子,我是赤着脚上舞台的,在舞台强光下,我的脚尖彷彿吸收所有光芒,淡淡光晕垄罩住我的肌肤,这就是舞台的魅力,是聚光灯的魔咒,让人嚐过一次就无法忘怀。 我轻声对雀儿喜说:「我说过了吧,你的歌声,只能唱我的曲子。」 我抢走所有人的焦点,成为比雀儿喜还要受到注目的存在,钢琴前的伴奏师不知所踪,空出来的钢琴椅正在等待新的弹奏者。 曾经恐惧钢琴的我,曾经被舞台捨弃的我,因为你,回来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