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是这样说,李娟沉重的脸色却没丝毫缓和。 江栩见状,只好岔开话题:“妈,你给我留的卤煮呢?” “都在厨房里。”李娟说,“你不是说还要送给老师吗?我都给你装袋好了,放一个大袋子里,你提上就行。” 江栩走到厨房一看,果然看到灶台上放了一个超市用的大塑料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全是他叮嘱李娟多做的卤煮。 提着袋子回到客厅,李娟还在原地站着,雪白的灯光印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她握着双手放在腹前,一副无措的样子。 其实刚才对话没什么不对,但李娟喜欢多想。 江栩倒能理解,都是之前原主做的孽。 他把袋子放到茶几上,目光扫过李娟的腿。 李娟的腿是在原主他爸去世后伤着的,疲劳过度没看着路,从楼梯头摔到楼梯尾,就这么摔瘸了。 不过要说严重也不算特别严重,至少没到用拐杖的地步,但确实也影响到生活了,在江栩看来,卖卤煮来钱不算慢,可由于李娟腿脚不便,很难搬动重物上下楼梯,每天售卖的卤煮有限,因此收益也一直高不上去。 江栩收回目光,顺便收敛了思绪。 李娟期期艾艾地问:“你吃晚饭了吗?家里还有面条,我给你煮一碗。” “不了。”江栩说,“我学校里还有作业,马上就走了,到校后去食堂买点吃的就行。” 不等李娟说话,他又说:“我今天回来还要跟你说点事。” 李娟看着自己儿子,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可对方没有表情,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儿子的变化很大,好像是从这个暑假结束开始的。 以前儿子的性格在两个极端之间蹦跶,要么阴郁自闭、沉默寡言,要么暴躁如雷、狂躁吓人,虽然现在依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情绪稳定多了。 李娟心里又欣慰又复杂,难过的是儿子依然离她很远,哪怕她很努力地想要跟上儿子的步伐,还是被远远甩在身后。 “什么事?”李娟问,“是不是你们学校又要收钱了?收多少你直接跟妈说,妈卡里还有钱,你在学校里还要跟同学和老师们相处千万不要舍不得花钱,上次妈去你们学校开家长会,看到那些孩子的父母都很有钱,我们家和他们家是比不了,但该给的钱不会少你……” 李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却见江栩一声不吭地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他弯腰把银行卡放在茶几上。 卡里几乎装了他全部的钱,他只挪了两千块钱出来,用于以后的生活费和应急。 本来江栩打算先说奖金的事探探李娟口风,如果李娟不排斥的话,他再拿一部分的钱给李娟,让李娟先把那些比较急的债务还了。 可昨晚和金家月吃过饭后,他改变了主意。 “这卡里有五十万,你拿去把家里的债还了。”江栩说。 “……”李娟骤然沉默。 慢慢地,她的眼睛睁大,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目光从卡上挪回到江栩脸上,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四十万?什么四十万?四十万块钱?” “对。”江栩说,“刚好还清我们家债务的四十万块钱。” 李娟人都蒙了,自从她丈夫去世后,她连十万的钱都没见过,银行卡里的余额一直没超过六位数,四十万简直像是梦里才有的数字。 关键是她儿子一个高二学生哪儿来的四十万?! “你哪儿来的钱?”李娟脸色发青,一瘸一拐地冲到江栩面前,眼神直勾勾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