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闹着玩儿的。” 他用崭新的眼光打量亚度尼斯。亚度尼斯,当然,永远是那么完美无瑕,那和祂所选择的具体形态是毫无关系的,哪怕是披着影视剧里标准外星人的皮肤——超大的头颅、脱出眼眶的巨大眼睛、干瘪枯瘦的四肢——亚度尼斯照样有着魔性的、狂野的魅力。 太不可思议了,康斯坦丁对自己说,怎么会有人爱上这东西呢?那岂不是比爱上玩偶还要离谱?仿佛爱上了台风、爱上了雷电,亦或者爱上了天空和海域?你没法真正地爱一个不具有自我人格的东西,假如硬要说有,那也并不是一种真实具体的爱,就像正餐和零食之间的区别,毕竟,光吃零食,人是真的会死。 对亚度尼斯的爱只不过是一种自我的投射。一种欣然自得的自我感动。完全的自我毁灭欲。 那是对世界无能为力,而内心又实在怯懦无能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假装爱上一个没有人格的东西,因为绝不会受伤和受挫而沉浸其中。那是属于儿童的谵妄幻觉,过于自恋和自卑才会有的病症。 亚度尼斯看着他,用一种完全空白和冷漠的表情。现在,康斯坦丁能为这张独属于自己的画布涂抹上任何线条与颜色,可他毕竟不是个好画家不是吗,他甚至谈不上会画画。当然了,他是绝对比不上拉斐尔的。 “……?”亚度尼斯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拉斐尔。拉斐尔·桑西。混球,现在记得了吗?你他妈到底有几个拉斐尔啊。 “一个也没有?”亚度尼斯充满困惑地说,“你怎么了,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冷笑了一下。他盯着亚度尼斯看了一阵,嘲讽的笑意却慢慢地从他的脸上消失。他慢慢地说:“我突然想起从来没有问过一个事儿。” “尽管问。” “假如你抹除了一整个世界,或者说,一整个时间线。”康斯坦丁字字斟酌,“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就算你自己也不再记得那些原本应该存在的事情?” “……” 亚度尼斯陷入思索。 “真怪。你居然在思考。你骗我的时候从来不用思考。你过去是真的从没想过这事儿吗?” “我不知道。”亚度尼斯说,“有时候我确实不知道一些事。并不是说我不能知道,但我的力量并不完全能看穿一切。全知,全能,这两个词我都沾不上边。我只是比人类强大太多而已。哪怕在同族中,我也不是最强大的。母亲是,所以我差不多可以算是,那和真正的‘是’有很大区别。” “噢。”康斯坦丁叹息着,喃喃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桑西。” “听起来你倒是对他有些别样的情愫。”亚度尼斯说,语气不像是有什么意见。 “我要去梵蒂冈一趟。和福尔摩斯他们查个案子。”康斯坦丁说,“顺路或许会去别的地方参观参观,那可是罗马。我肯定那边儿会有不少黑暗的小秘密,值得仔细挖掘。你来吗?” “我不去意大利。尤其是罗马。”亚度尼斯说,“有些念头告诉我不该那么做。可能是这会违背过去许下的某个约定,我对承诺很看重。” “和你许下约定的人早死了。” “我还活着。我主动向人提出的承诺是永久有效的。”亚度尼斯说,“只要我还存在,承诺就在。” 康斯坦丁对此的评价是:“严格意义上说确实是一种美德,但从你的口里说出来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传播了好几个世纪的恐怖传说。 亚度尼斯眨了一下眼睛。于是康斯坦丁就知道自己基本上猜对了。 他们靠了一会儿。亚度尼斯的手臂环过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腰侧。弄得他的腰上总有点痒痒,又心知那不是真的痒痒所以只是忍耐。房间里热得叫人流汗,壁炉里的柴火似乎是添多了。 “这里很热。”亚度尼斯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们穿得太多了。” 不是吧,还来这套。认真的吗?咱们什么时候变成玩这套手段的关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