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边都是敞开大门、房间内陈设一模一样的单人间,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尽管位置偏僻,圣所却常年开放,而且客人络绎不绝。 考虑到目前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也许这种拜访很有规律,可能还分了淡季旺季,他只是刚好在淡季抵达。 斯特兰奇在带他进来后就将他托付给了路过的弟子,随后不知所踪,希克利在圣所内闲逛时也没有人阻拦他。没有人告诉他有任何地方是禁区,于是希克利放心地绕着圣所外围走了几圈,在脑中画出大致的平面图。 ……那张平面图,完全无法成型。 一切都不符合空间规则,圣所就像个时常被无形大手拆卸、重组、拧动的不规则魔方,漫无目的地变换着结构,上一次路过时还是一片枯燥的黄沙,下一次就变成了图书馆的大门。 希克利大受震撼。 不过等他再经过几次转弯,看到大门前的广场上,数量成百上千的弟子组成队列,一丝不苟地练习魔法时,已经震撼过一次的希克利就没什么心理波动了。 他站在边上欣赏了一会儿他们的动作,为什么不呢?又没有警卫过来驱赶阻拦他。 希克利甚至尝试着举起手机拍照录像,站在四周的几个人向他投来几次视线,他们看起来比训练的弟子们更加年长,所以或许是导师,而这些导师也没有阻止他,连呵止都没有。 不过手机里什么都没有录上。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录上,其实每个人的动作都录得清清楚楚,他们手中、面前浮现出的魔法线和符号也都拍得一清二楚。纤毫毕现,历历在目,堪比顶级大片的特效,任何人看到都得感叹一句“经费在燃烧”。 但问题就在这里。 当你在现实中看到它们的时候……希克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实里的魔法看起来就是魔法本身。那其实并不算特别震撼,至少绝对没有站在直升机舱口,背着跳伞包,低头俯视大地时的感觉震撼。 魔法就只是魔法它本身,它绝不会被认错,在真正看到它的时候绝对不会。那感觉就像是认出了一种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经知晓、已经理解,但从未真正见过的东西。就像生命里早已被嵌入了这一部分,就像胎内的记忆,就像婴儿诞生前曾经发育出、却又最终被躯干吸收的部分。 它在漫长的人生历程中不断萎缩,因为缺乏营养和认知而走向枯萎,看到魔法,就像这本该死去,然而终究还是残留了一点生机的部分得到了营养;就像一颗休眠了太久的种子突然长出根须,渴望着破土。 就像冥思苦想了无数年之后的灵光乍现,那一瞬间的明悟——并非狂喜,更非喜悦。那是一种平淡得像是水一样的感觉,可是又如此重要,正像是一个从未啜饮过的人第一次品尝甘甜泉水。 魔法…… 魔法,让希克利感到幸福。 这幸福中隐约带着一点痛楚,说不清楚这种痛楚是从哪里来的,而且稀薄得更像是错觉。 问题是,视频中的魔法没有这种感觉。 就像打印处的彩图和屏幕对比时中会有一点色差一样,被拍摄下来的魔法也有这样近似于“色差”的东西。就好像科技和魔法确实并不是彻底相融的东西,相机会洗去那些超现实、超感受的部分,将魔法转换成科技——将魔法转换成特效。 希克利遗憾地放下了手机,心想这就不关他的事了,硬要说的话是研究员的任务。 让托尼·斯塔克去头疼到底怎么回事吧,希克利隐约有所耳闻,知道钢铁侠近些日子来对魔法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而且似乎固执地认为变种人的变种基因同魔法有所关联。 “看来你昨晚睡得很好。”背后有人说。 希克利认出了斯特兰奇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斯特兰奇总是喜欢在背后突然开口说话,可能是喜欢看到别人被吓了一跳。希克利没有被吓到,他这几天听到和见到的都太多了,这么简单的小惊吓不可能让他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他转过身,立刻被吓得原地起跳。 “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恐地问,“你为什么胸口插着一根、一根矛?” 毫无疑问,确凿无疑,那绝对是一根长矛。至少两米长的木杆,大约拇指与中指并拢那么粗,矛头穿胸而过,从斯特兰奇的背后伸出来。粘红的血在长矛上流动,仿佛无数条细小的长蛇在互相纠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