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的钞票。 妈妈,她在生前用乳汁养育了他,死后也留下了哺育他的余温。他渡过了一段相对轻松的日子,年幼的妹妹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整夜地嚎哭。 “你哪里痛?”他问,但妹妹说不出话来,她太小了,只能呜咽和哭叫。 或许她在疑惑那双安慰她的手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现在抱着她的人如此冰冷。 她苹果般的脸温暖而饱满,让伯蒂想起妈妈养育他的乳房。 人性究竟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先前养育他的人是妈妈,后来,又过了几年,妈妈的身体或许在泥土中彻底腐烂,成为了植物的养料。 妈妈无暇顾及他了,于是养育他的人变成了妹妹。 伯蒂被肉泥呛了一下,他用指骨抹开脸上厚厚的汤汁,茫然地左右四顾。淹没了他的肉海缓慢地下沉着,他的身体变轻了,轻得过分。伯蒂低下头,看到自己体腔里柔嫩的脏器,他的心跳动着,肺叶煽合,凝结在他淡粉色骨骼中的肉泥缓慢地朝下滴落。 伯蒂颤抖着感觉到腹部的收缩,尽管他已经失去了那里的皮肤、肌肉和脂肪,可他的神经仿佛和肉泥融为了一体。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并不存在的腹部收缩得越来越剧烈,也越来越规律,他的全部力气都集中到了鼓胀的腹部,正拼命向外排出什么。 悬空在外的疼痛紧紧地拥抱着他,令他在醺然中敞开了胸腔……伯蒂“嗬嗬”地喘着气,感到饱足的喜悦……又过分地饱足了。 他掰断肋骨,温暖的食物漏出来,掉在他脚下,粘着香醇的、稀稀落落的肉汁滚到了一边。 这是伯蒂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伊薇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亚度尼斯说。他的手轻轻搭在康斯坦丁的脊背上,捏着那几块鼓起来的脊柱。 “客户昏过去啦。”伊薇快活地小跑过来,“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头哦,他是不是要死了?” “他几天前就死透了,现在只是再死一次而已。”亚度尼斯说,“给他换个新房间,和原来那个一模一样的。再给他重新做一个身体,不要做成胖子,做成他很多年前的模样。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伊薇乖乖地说。 但她站在原地没有走。 亚度尼斯说:“过来吧。” 伊薇喜笑颜开地冲到亚度尼斯身边,端详起康斯坦丁的睡颜。他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手指虚虚地抓着亚度尼斯的衣摆。 伊薇发出小小的“噫”声,低声说:“他闻起来好难过。” “他自找的。”亚度尼斯回答。 “你到底干了什么呀?” “最有趣的点就在这里,我几乎什么都没做。”亚度尼斯轻轻抚摸康斯坦丁的脊背,“一切都是他自己完成的。他自愿献上一切,没有指望我做个会说拒绝的慈善家,可等他发现我真的照单全收,他又觉得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付出。” “噢。”伊薇想了想,“那听起来不是很像骗子的作风啊。” “他从没觉得能骗到我。” 伊薇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还是充满同情地说:“太惨了,康斯坦丁。” “注意你的言辞。” “反正我说什么主人都不在乎。”伊薇狡猾地绕到了另一边,“他会在这住多久呀?” “不清楚,看他的打算。”亚度尼斯停了一下,“你的问题太多了,伊薇。” “我很难受嘛。”伊薇侧过身,向亚度尼斯展示她的后背,“翅膀根又痒又疼,它们什么时候才能重新长出来啊?” “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亚度尼斯说,“好了,你该走了,记得照管布鲁斯,他又盯上危险人物了。” “是。”伊薇垂下头,乖顺地退出房间。 康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