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所以裴照檐凑得特别近,几根散乱的长发都搔到了朝术的脸上。 “怎么了?”朝术不紧不慢推开裴照檐的脸,垂下眼睑淡声道。 裴照檐嗐了一声:“这不是看你脸色沉重的样子,有点担心嘛。我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别不是郁结于心出什么事了。” 朝术回绝道:“不必了,我一切都好,多谢裴公子的关心了。” “既然所有事都尘埃落定,裴公子还是赶紧出宫回家打理一下自己,免得待会儿发生众目睽睽的大事,裴小将军的浪荡不羁还让史书给记下了。” 他是存了说笑的心思,裴照檐听了之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像是他曾经出宫在庄子上见过的熟透了的番茄。 “你、你别取笑我,我回去洗洗就是了。你等我回来啊,很快的!”裴照檐说话也断断续续的,留下这句话之后就风风火火溜走,连给人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当然,朝术本就存着让裴照檐先行离开的想法,因此才那样说的,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先冷静冷静。 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他想一个人静静,上天却不会给他机会。 当李明觉走到朝术面前时,他还有些恍惚,这个太监他似乎已经有一年的时日不曾见到。 相比于一年前,他似乎苍老了些许,只是面色依然严肃。 对方从前就跟在太子身边,现在萧谦行回来之后,他恐怕最终会晋升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公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朝术先发制人。 李公公明知朝术没有做错事,但他依然无法对这个相貌出众的太监有什么好脸色,冷漠道:“殿下吩咐咱家带你去个地方,现在这么乱,就别东跑西跑了,免得再给殿下找些麻烦。” 朝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了。 抵达的宫殿是究竟哪个宫中的,朝术也记不清楚了。 里面空空如也,莫说伺候的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安安静静的仿佛与世隔绝。 但里头的格局却不容小觑,亭台楼阁甚是华丽,四角的飞檐仿若傲然挺立的神龙。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朝术一进去,就僵在原地。 这一幕真是太眼熟了,直到大门嘎吱一声关上,发出了震动声让年久斑驳的墙皮都掉落了些,他才苦笑着回神。 李公公已经离开了,朝术尝试着将门拉开,却发现上的锁还挺严实,四面的高墙林立,又没什么参天大树,想爬是爬不出去的。 最倒霉的还是这间偌大的宫殿居然没个清池,他就是从水下逃出去都不可能。 这下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自己现在就相当于是被萧谦行关在宫殿中,之所以说这一幕似曾相似,是因为他在一年以前,就崩干过一模一样的事。 朝术也懒得挣扎了,直接进了宫殿,发现里面还挺富丽堂皇的,一眼看过去他都怔愣了几秒。 金砖铺地,琉璃作瓦。水晶为灯,鲛绡化帐。 至少萧谦行待人还是从不吝惜的,他难得生出几分羞愧,又在心里思忖着萧谦行的用意。 究竟是想让他死,还是不想? 朝术胡思乱想着,在榻上坐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搭理自己,他往外看了看天色,晓得萧谦行估计还有得忙,应该分不出心神在自己身上。 一边打着呵欠,他一边蹬掉了靴子,去那一早就看上,并且相当贪图其柔软的床榻上面困着。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朝术这两日没能睡好,在梦中也不得安眠,他还做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噩梦。 梦境是没有丝毫逻辑的,画面一跳转,他又梦见萧子宴死后化身厉鬼,然后来寻他报仇,说自己害得他好惨,冰凉的鬼爪紧贴着他的脸颊,朝术感到一阵刺痛, “醒醒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