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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是最好懂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

    ……

    京城城墙,今日热火朝天,气势喧嚣。

    大军压阵,战旗迎着大风猎猎作响。自上而下俯瞰,一眼望不到头的士兵让人心惊肉跳。

    裴照檐身披银甲,跨坐在马背上立于首位,少年将军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金鼓震天,将士们意气风发。

    他不断回头看向京城,有送花的少女,有来同儿子作别的阿父阿母,希望他们日后凯旋而归的人如长龙般送别祝福,万人空巷。

    城墙上站着不少熟人,杜如兰遥望着看他,对方身边站着一位不知性别的人,但看那身量,多半是位男子。

    他身披天青绣竹斗篷,看不清面容,但裴照檐知道,对方是在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开。

    男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抬起眸子,再往后边儿看了最后一眼——

    朝术没来。

    第55章

    朝术这一病就是好几天, 前几天意识模糊,烧得都有点儿神志不清,全身失了力, 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他也知这段时间京城都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偏生身子不争气, 错过了许多大事。

    待他的风寒好些了, 该走的人也都离开得差不多了。

    “嘎吱”一声, 门被推开。

    是拿着食盒的阿楠, 他见朝术起身, 还有些踌躇。

    “这段时日有谁来我的寝居照顾我吗?”朝术问他。

    阿楠斟酌着, 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然而朝术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判断出他想要的答案, “是太子,对么?”

    不等阿楠开口说话, 他就撑着脑袋呢喃道:“看来那些都不是梦。”

    这几天的气息实在沉闷,但天气却是特别的好。连吹过来的清风都是柔和的,带着香粉脂气的味儿。

    但朝术在病中,吹不得风。

    也不知是不是他从前没得过小病小痛,所以这一回的病严重到他几天都撑不开眼, 也下不来床,仿佛要将从前都没病过的日子全都积蓄在今日,给他沉重一击。

    朝术有时都会想, 这样病重,他都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好得起来。

    任性恶毒,狠辣无情的朝总管若是死在一场寒风当中, 说出去不知道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他对自己都总这样怀揣着无限的恶意, 凉薄得让人心颤。

    但是在心神恍惚, 精神倦怠之时, 却有人摸着他的头,用柔和的声音一下一下轻哄着:“朝朝,你会没事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他还听见了那道清冷嗓音发脾气的厉喝,以及别人战战兢兢的恐慌求饶声。

    朝术对这个人的身份心知肚明,只是他近来喉咙都像是烧干了,连咽口水都觉得难受,便没出声同他说话。

    第一天好歹是退了烧,后面几乎都是在榻上躺着,多数时间是在睡觉。

    他好像还听见了李韫的声音,对方的语气是他不曾听过的恭敬和紧张:“殿下,朝公公的身体已无大碍,这些时日您辛苦了,就让属下……”

    后面的他又听不真切了,只感觉坐在身边的人好像要离开,朝术一下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抓着对方的衣裳,力道大得都将布料抓得皱皱巴巴了,那人降贵纡尊地弯下身子,听他念。

    “玄序,我不许你走。”朝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说话,他以为自己的声音震耳欲聋,实际上和蚊鸣没什么区别。

    “别走、别走……”反反复复,他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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