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姐妹听到“铺子”两个字,互相挤弄了下眼神,郑夫人见状,冷冷瞪了她们一下作为约束。 卿云都看在眼里,只当做看不见。叙过闲话之后,才笑道:“说到这个,母亲还托我来传一句话给柳伯母呢……” “诶?是找到我要的猫儿眼了吗?”柳夫人惊喜道。 “不是这句,不过也是句要紧的话。”卿云笑道,看了一眼郑夫人和郑家姐妹。 郑家人毕竟离京日久,对京中的眉眼官司已经不熟悉了,倒是柳夫人明白过来,道:“姐姐你先带两个外甥女去看看后天要穿的衣裳,都是比照着婵儿的样式做的,是京中时新的。” 郑家母女这才明白过来,倒也欢欢喜喜去了。卿云耐心等到她们离开,才正色道:“请柳伯母屏退左右。” 有她素日的好名声做底子,柳夫人虽然满头雾水,也让伺候的丫鬟和媳妇都下去了,丫鬟懂事,早带上了门。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柳夫人忍不住问道。 卿云抿了抿唇。 她是闺阁小姐,也是第一次经这样的事,但事已至此,决心已下,也由不得她羞赧了。所以她离座起身,正色道:“论理,这话不该我来说,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但事关子婵妹妹一生的名声,我也只好冒犯了。” 她于是把昨晚发生的事,细细从头说来,从在廊道里遇到柳子婵和董凤举开始,讲到在小山亭的密谈,又讲到柳子婵新下的决心,眼看着柳夫人从脸色通红,变成脸色苍白,整个人额角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最后听到柳子婵还是要私奔,更是站起身来,手攥着手帕,捂在胸口,整个人呼吸都不畅起来。 “伯母快坐下。”卿云连忙扶她坐下来,道:“好在事情咱们已经知道了,就有办法解决了,别急坏了身子。子婵妹妹也是一时糊涂,说通了就好了。” 柳夫人坐着缓了一下,才哑声道:“这丫头,素日我只当她是有主意的,原来……” 卿云刚想替柳子婵挽回两句,就听见柳夫人焦急问道:“可有什么物证不曾?” 卿云犹豫了一下,才道:“没有物证。伯母要是不信的话,就当我是随口说说罢了……” “哪里的话,”柳夫人连忙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来管这种闲事,我还不识好人心,还怀疑你要物证,那我还是人吗,我不过是怕有什么东西流落在外被人捡到罢了……” “那倒不至于,婚书聘书,我都当着子婵妹妹的面烧了的。”卿云道。 柳夫人一脸感动,站起身来,拉住卿云,作势要下跪。 “好孩子,你这样的心地仁厚,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她流下泪道:“你不知道做女儿的母亲,要担多少惊,我又没有儿子,只有子婵一个。 要不是二房去年生了个儿子,她父亲都要指望她终身有靠的,你保全了她,就是成全了我……” 卿云连忙搀住她。 “伯母言重了。 我想,子婵也是因为家中的事,才会被人哄骗的。她是聪明人,好好劝她,一定能回头的。” 柳夫人且悲且叹,流一阵眼泪,又擦一阵,这才慢慢缓过来。 “好孩子,事已至此,依你看,接下来怎么办才好呢……”她叹道:“我也是没人可商量了,家中的人虽多,哪个是可靠的?二房如今炙手可热,谁还管咱们母女的死活呢。 依我看,也只有求老爷快点订门亲事,把子婵嫁了……” 卿云原不打算管,听到这话,连忙道:“伯母不可。 我原是为了救子婵妹妹才告诉你的,要是你们把子婵妹妹糊涂嫁了,辜负我一片心尚可,毁了子婵妹妹的终身怎么办呢? 依我看,不如先好好和妹妹把话说开,许诺她一段日子,今年先不谈及婚事,由着她的性子来,要是董凤举真能考个功名再说,要是不能,也可以缓缓图之。 我本是外人,不该在这事上置喙,这已经是过分了。伯母冷静下来,自己决定才是好的。” 柳夫人却把她当成救命稻草,拉着她再三商量,说着要把柳子婵送进宫去,给老太妃管教两年。 卿云心想,她也许是惊惧之下,也怕自己得知了这样大事,传扬出去,所以有心笼络自己。于是请辞道。 “伯母放心,我虽然年轻,也知道人一生名声最重要,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 伯母等子婵妹妹回来,和她商量出一个两人都能接受的办法是正事,母女之间,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子婵也不会糊涂到不管你们的死活。”她起身告辞道:“非礼勿言,非礼勿听,我今日已经是干了错事了,这事也只能管到这里了。伯母放心,我先告辞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