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研究员早已训练有素,把各色导线和电极片贴在他身上,一一连接生命监护装置和实时脑部扫描,最后主任亲自往他手背扎了一枚静脉输液针,输液袋里赫然是一种血色不明液体。 水溶花奇道:“这是……” “神经元刺激剂。”沈酌衬衣只系了两个扣,修长脖颈线条蜿蜒,锁骨向下隐没进阴影里:“当年hrg的衍生产品之一,一旦监测到大脑进入某种深度幻觉状态就可以开始滴注,60秒内对大脑皮质造成强烈刺激,从而减轻幻觉影响。” “……会有后遗症吗?”水溶花忍不住问。 “会。95%的受药者会在三天内突发性情大变。”沈酌说,“如果到时候我强迫你们加班,或者无理由取消你们的季度奖金,请你们勇敢地站起来反对我。” 众研究员都笑了起来。 水溶花松开衣领,一针扎进自己侧颈血管,干净利索地将血清按到底,微笑回答:“我们会等你醒来发三倍季度奖的,监察官。” 一股属于苏寄桥的力量迅速笼罩她全身,异能辐射急剧提升,监测仪发出滴!滴!滴!的狂响。 沈酌伸出那只扎着针头的手,用力握住病床上白晟的一只手掌,平静注视水溶花。 下一秒,女医生五指向沈酌唰然展开,幽蓝光芒半空暴起,强悍无形的精神力扑面而来! ——a级异能白日梦触发。 千万致命碎光笼罩沈酌全身,瞬间他向后仰倒,五感抽离,现实中光芒雪白的实验室如退潮一般迅速远去。 他的意识向下疾速坠落,沉进了熊熊燃烧的烈焰地狱。 四面八方,铺天盖地,都是恐怖的冲天大火。 小男孩躺在地上,茫然注视着眼前因烧灼而开裂的地面,半边身体已经被烧成了焦黑的骷髅,手指血肉烧糊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焦骨。 “……救命啊……” “救救我们……” 不远处那辆撞毁的汽车里仍然断断续续地传来呼唤,火焰中甚至传来拍打车窗的绝望声响,然而他真的走不动了。 真的太痛了。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他迷迷糊糊地想。 有没有人拉我一把,有没有人会来救我? 死亡突然变成了一个充满诱惑又近在咫尺的选项。它那么舒服,那么轻易,只要堵住耳朵不再听、闭上眼睛不再看,只要停下脚步沉沉睡去,就再也不会感觉到痛了。 “对不起,”小男孩喃喃道,干裂流血的眼皮越来越沉。 我那么努力地想改变因果,但我太弱了,我救不出你们……对不起。 “……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啊!” “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啊!” “白晟!白晟!白晟!!——” 仿佛一根滚烫的钢针刺进心脏,五脏六腑剧痛痉挛。 白晟遽然睁开眼睛。 他喘着炙热的血气,再一次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向前走去。碳化的脚骨在身后拖出焦黑痕迹,每一步都痛彻心肺。但与生俱来的疯狂、耿耿于怀的悔恨、刻进骨髓的执念,都在脊梁中支撑着他,哪怕最后一刻被烧成碳也不能停息。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八岁那年,血色长街尽头,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发誓此生永远不站在围观人群之后,哪怕未来刀山火海,也要站出去伸出第一双施救的手。 “往前走啊!”“去啊!”“就是这样!——”火场外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众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