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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指甲盖样呢。

    阿姨连忙不肯她伸手去翻,说草莓不能这样翻的呀。好了好了,看你们忙乎乎地停下来,我又赶着回去烧夜饭,就便宜你们五块吧。

    周乘既在边上忍俊不禁,等到他们提着篮草莓折返的时候,他笑曲开颜,“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菜市场还价这些功夫。”

    “跟疏桐学的。疏桐跟我舅妈学的。”

    寻常女生应该都是跟自己母亲学的。耳濡目染也好,耳提面命也罢。这些都该是父母引染的。

    曲开颜要么不开口,开口总是朋友、姊妹,或者那个不远不近的舅舅舅妈。

    周乘既一时沉默,曲开颜便往他脸上望。

    这一望,刚才替她擦眼泪的人才意识到出纰漏了。

    “你的眼睛……”

    曲开颜借着车子的后视镜端详了下,才跳脚起来,她哭懵了,刚才由着周乘既擤鼻涕般地给她擦,结果,她是顶着一双哭花的眼妆去买东西的。

    她还市侩精地跟人家还了五块钱。

    这五块钱简直把她下辈子的洋相都出完了。

    大小姐一面翻包里的湿巾,一面狠砸始作俑者几拳。

    曲开颜坐进车里第一时间补救她的妆,周乘既也不急,等着她拾掇自己。扶手箱中间,搁着那篮子满载而归的草莓。

    看着她一点一点把自己拼凑乃至描摹出她极力武装面对外界的样子,周乘既俨然在照镜子一般。

    甚者,生出些徇私的心,希望所有的声音都不要来打扰他的眼前人。

    她明明是那么个爱闹腾、爱作妖些谐趣的人,她明明是可以把她的眼前人也可以逗弄得十分松懈、开心的人。

    周乘既物欲很淡但私欲却截然相反,他反感甚至厌恶任何人来剥夺他开心的权利。

    “草莓还要吃吗?”他问她。

    曲开颜合上粉饼,唇上的红比草莓熟。

    两个人心照不宣,对眼泪,对过去。

    大小姐坚决奴役他,“你说要帮我找地去洗的。”

    周乘既颔首,随即把刚才泊车的双闪灯关掉了,说现在就去找水洗。

    他们车子一路往镇子里进,曲开颜偏头看到成片连绵的农田,她甚至分不清田里种得是什么。

    “麦子。”

    “你怎么知道?”曲开颜的意思是,他明明和她一样在城里长大,对农作物这些应该也白目才对。

    周乘既的话更让她恼火,“眼睛看到告诉我的。”

    “……”

    曲小姐一时羞愤地不作声。周乘既才逗她,“我印象里,都是先收麦子再割稻子的。一个夏天,一个秋天。”

    时下麦苗还是青的,夜幕快要降临,青色愈发得隆重。翻浪像缎子,也像海。

    曲开颜降下车窗,想拍一截黄昏最暗、夜色最轻的临界景。周乘既配合着她,车速减到最缓。

    让景在动,让她的手可以捕捉得到。

    乡道上,时不时有电瓶车和三轮车行过。

    太阳沉沦到地平线上了,驱车的人缓缓把车子泊下来,曲开颜想拍一处借着老桑树缝隙里能看到光淌下来的样子。

    道路宽度有限,周乘既的车子停下来,对面的三轮车负着货轻易不敢过。

    驾驶座上的人,降下车窗,同人家打招呼,也示意对方过得了。你尽管开,我帮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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