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盖样呢。 阿姨连忙不肯她伸手去翻,说草莓不能这样翻的呀。好了好了,看你们忙乎乎地停下来,我又赶着回去烧夜饭,就便宜你们五块吧。 周乘既在边上忍俊不禁,等到他们提着篮草莓折返的时候,他笑曲开颜,“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菜市场还价这些功夫。” “跟疏桐学的。疏桐跟我舅妈学的。” 寻常女生应该都是跟自己母亲学的。耳濡目染也好,耳提面命也罢。这些都该是父母引染的。 曲开颜要么不开口,开口总是朋友、姊妹,或者那个不远不近的舅舅舅妈。 周乘既一时沉默,曲开颜便往他脸上望。 这一望,刚才替她擦眼泪的人才意识到出纰漏了。 “你的眼睛……” 曲开颜借着车子的后视镜端详了下,才跳脚起来,她哭懵了,刚才由着周乘既擤鼻涕般地给她擦,结果,她是顶着一双哭花的眼妆去买东西的。 她还市侩精地跟人家还了五块钱。 这五块钱简直把她下辈子的洋相都出完了。 大小姐一面翻包里的湿巾,一面狠砸始作俑者几拳。 曲开颜坐进车里第一时间补救她的妆,周乘既也不急,等着她拾掇自己。扶手箱中间,搁着那篮子满载而归的草莓。 看着她一点一点把自己拼凑乃至描摹出她极力武装面对外界的样子,周乘既俨然在照镜子一般。 甚者,生出些徇私的心,希望所有的声音都不要来打扰他的眼前人。 她明明是那么个爱闹腾、爱作妖些谐趣的人,她明明是可以把她的眼前人也可以逗弄得十分松懈、开心的人。 周乘既物欲很淡但私欲却截然相反,他反感甚至厌恶任何人来剥夺他开心的权利。 “草莓还要吃吗?”他问她。 曲开颜合上粉饼,唇上的红比草莓熟。 两个人心照不宣,对眼泪,对过去。 大小姐坚决奴役他,“你说要帮我找地去洗的。” 周乘既颔首,随即把刚才泊车的双闪灯关掉了,说现在就去找水洗。 他们车子一路往镇子里进,曲开颜偏头看到成片连绵的农田,她甚至分不清田里种得是什么。 “麦子。” “你怎么知道?”曲开颜的意思是,他明明和她一样在城里长大,对农作物这些应该也白目才对。 周乘既的话更让她恼火,“眼睛看到告诉我的。” “……” 曲小姐一时羞愤地不作声。周乘既才逗她,“我印象里,都是先收麦子再割稻子的。一个夏天,一个秋天。” 时下麦苗还是青的,夜幕快要降临,青色愈发得隆重。翻浪像缎子,也像海。 曲开颜降下车窗,想拍一截黄昏最暗、夜色最轻的临界景。周乘既配合着她,车速减到最缓。 让景在动,让她的手可以捕捉得到。 乡道上,时不时有电瓶车和三轮车行过。 太阳沉沦到地平线上了,驱车的人缓缓把车子泊下来,曲开颜想拍一处借着老桑树缝隙里能看到光淌下来的样子。 道路宽度有限,周乘既的车子停下来,对面的三轮车负着货轻易不敢过。 驾驶座上的人,降下车窗,同人家打招呼,也示意对方过得了。你尽管开,我帮你看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