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俗套又没有科学依据,若是以往,他断不肯说这种话去安慰人。可是她眼里盛满恐惧不安,而他能做的那么少,在命运面前,哪怕再铿锵的语言也显得苍白无力。 他已经见过了医生,知道她的预感不是杞人忧天。她遭受强烈刺激引起宫缩,出血量较大,孕周又比较小,不敢贸然使用镇定类要物,即便已经上了所有手段,但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睡不着就陪我聊聊天吧。” “或者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第一次见你时的事?” 姚牧羊终于有了反应:“明理楼戒烟那次?” “不是,毕业典礼那次。” 池遂宁总说她记性不好,可她记得很清楚:“那次我们没有见面。” “的确没有,但我见到你了。” “那时候我脾气不好,被你搞这么一出,耐着性子把稿子念完,憋了一肚子火去后台。一群人围着你兴师问罪,拿我的名头吓唬你,你却一句也不辩解,只说自己叫姚牧羊,腰杆笔直,好像要英勇就义。看你的样子,我就什么脾气也拿不起来了,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我等你来道歉,结果来的是许澍,心里很是不耐烦,话没说完就把他赶走了。隔了几年,我收到他应聘的简历,想他以前帮过你,应该是个负责任的人,就让他进了风驰。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他后悔的不是让许澍进风驰,而是当年没有捉拿“罪魁祸首”跟自己当面道歉。 那时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做的是世上顶紧要的事业,片刻的心神荡漾也只当寻常,以为人生坦途,好景层出不穷,这次错过了也无所谓。 后来才明白,人与人的际遇全凭运气,他错过了一次、两次、三次,如此不敬畏命运安排,便要遭受惩罚。他愿意认罚,却不知道,这罪要由别人替他领受。 这个故事好听,也新鲜。关于戒指上的那个日期,姚牧羊揣测过无数次,原来这才是正确答案。 不过比起剧情,她更关心别的:“那你是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的?” 池遂宁笑了,他哪里是脾气变好,而是把耐性都给了她。 “我后来总想,若非我恶名在外,你也许就敢亲自来找我道歉了。” 姚牧羊终于挤出个笑的样子,虽然很勉强。 她知道,他之所以敛了脾性,是因为经历了发脾气解决不了的难事。旁人只见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却看不见他为风驰放弃了多少,放下了多少。 “池遂宁,别和姚远峰作对了,没劲。” 他没有问自己怎么搞成这样,大概已经从赵小山那儿听到了缘由。姚远峰和他无冤无仇,无非要他的一个态度,现在再坚持毫无意义。 池遂宁却不肯:“我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不是为了你跟他较劲,我有计划,这对风驰也是一个机遇。风驰并不缺钱,我只是还在考虑用谁的钱。” 这话倒不是虚张声势。风驰拥有核心技术,产业链齐全,优质资产遍布全国,外面舆论闹得再难看,真正懂投资的都看得出它的发展前景和抗风险能力,都想跟着吃肉喝汤。 各大金融机构卖姚远峰面子,不肯在债权融资上行方便,但暗地里都想趁火打劫,愿意投资股权、做夹层的一抓一大把。 别人且不论,池家的几位叔侄兄弟,当年被清理出风驰时带走了大把现金,水平有限只能坐吃山空,这会儿都扑上来想拿回股份。 姚牧羊知道池遂宁说话向来有水分,资本方个个都是人精,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