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在那些地方学习过。” “你想去吗?”出乎意料的是,原也竟发出盛情邀约:“如果你方便,我可以带你去。” 春早讶异地看过去。尽管很想一口答应,但念及自身状况,她只能无奈地碎碎念:“好像完全没有这种‘方便’的时候呢。” 镜面里的少年倏然展颜。 猝不及防的一笑,像是曾在花店橱窗外见过的纯白花朵乍放在眼前,以延时摄影的形式超速展现,时间的维度在这一刻被缩窄至瞬间—— 春早被冲击到微微晕眩。 原也留意到安静下来的少女,从同一个平面里寻找她的双眼。 她近乎失神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他也慢慢敛平唇线。 雨打窗沿,风声鼓噪,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响动,唯独女生的发尾在涌荡。 明镜似平静的湖面,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泊停在彼此的岸边,与世隔绝。 “嘶。”春早的轻呼同时惊醒两个人。 原也将视线偏出镜框:“怎么了?” 春早连忙说“没事”。 出风口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过久,颈侧烫意陡生,她才意识到自己花痴地盯了原也好半天。 她面红耳赤地关掉吹风机,又僵着背将它的电源线拔下,卷好,收回一旁的置物架。 再回头时,哪还敢正视对方的脸,只说:“我得走了。” 先溜为上,此地不宜久留,不然所有的心思都会昭然若揭。 — 春早回自己卧室取了把伞。出来时,原也已经在玄关处等她,手里也握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送人意味不言而喻。 春早走过去:“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她瞟向动静明显减弱的窗玻璃:“反正这会儿雨也小了。” 男生仿若没听见这两句话,只问:“你怎么回去?” 春早按开手机:“打车。” “我送你到路口。”原也已不容置喙地开门,还掌住门板,意欲让她先行。 春早心情复杂,喜不自禁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在给原也添麻烦。 最后,还是被前者战胜,就埋低脑袋偷笑着越过他。 走道感应灯亮起来的下一秒,她立即切换到正经模式,挺胸直背地走在男生面前。 走出楼道,雨确实不如来时那般大,天地濛濛,万家灯火都生长出一圈光绒。 砰砰两声,两人先后撑开各自的伞,步入雨雾间。 春早的伞是橘色的,俯瞰像一只熟透的,圆溜溜的香橙。 为给原也腾出开伞的空间,她快走两步,才回头等他。 男生很快追上来,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边。 走出小区拐入小巷,径道顿时变窄,路况也不佳,砖石路面上的洼塘随处可见,在路灯下反着光。 本并排而行的原也,自行变更走位,去到春早后方。 女生扭头找他。 他说明原委:“只能这样走,不然我们的伞容易撞上。” 春早抬头瞟瞟自己伞面:“好像是。” 她回过头去,走出几步路,又停身掉头。后面的人留意到她动作,半掩在伞下的脸完全露出来,望向她:“怎么了?” 春早同他对视几秒,摇摇头:“没事。” 其实她是想说,要不要跟她撑同一把伞,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她无法贸然开口,这样的举动过于亲密,而且,再和善好相处的人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分寸与边界。 步伐缓慢片刻,春早收起心神,认真对付起糟糕的路面。 以退为进的战略似乎没有奏效,但原也并未因此心生怅惘。作为后场观众,欣赏黄鹂鸟并无章法的舞步也很好。 面前的女生,扫雷般跨越和躲避着那些水洼,蹦跳间会下意识地举高伞柄,裙摆也随之轻盈跃动。 他在伞翳里微微笑着,跟随她走到路口。 目送女生乘坐的计程车驶远,原也才转身离开原地。 — 回到出租屋后,原也将春早留在桌边的袋子拎回房间,随手放到书桌上。 他靠回椅背,取出手机,打开扣扣,什么也不做地盯着看了会,也把它放回桌边,且没有退出这个界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