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望不可思议:“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她理直气壮:“我为什么不能替他说话?在我看来六殿下做得很好,男儿就该这样护着心仪的女子。你当谁都和你似的,只会找妻子的茬,说妻子做得不对?” 阮子望哑声:“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祖母年纪大了, 性情是古怪了些, 可她到底是我们的祖母, 不会真的对我们怎么样。” “你说祖母欲对小妹行家法, 我信,但我只信这个‘欲’字,不信她会真的行家法。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对我们这么做过。” 赵筠如看着他,像在看着一个执拗的幼童,摇头缓缓一笑:“你信。六殿下不信。所以他会过来,给颖妹妹撑腰。” “……他凭什么过来给小妹撑腰?”阮子望这回的话有点底气不足,“这是镇国公府,不是东西二市,他就算是皇子,也不能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赵筠如不想跟他纠缠:“这话你别对我说,进宫找六殿下说去。” “筠筠!”阮子望无奈地唤了一声妻子的闺名,“我是在认真和你探讨。” 赵筠如不买账,自斟了一杯金茶,轻啜一口:“你哪次的探讨不是以你面上赞同、心里不服气结束?你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 他道:“我这不是不明白你的想法,所以才和你商谈么?” “好。”她道,“你想和我谈什么?” “谈祖母。”他道。顿了片刻后,又续道,“还有六皇子。” 赵筠如轻轻一笑:“六殿下身份尊贵,岂是我等可以置喙的?我不和你谈他。至于你的好祖母——就看你想不想谈了。” 阮子望有些局促地束了束手,像一名认真听课的学生一样端坐:“想,我自然想。” 赵筠如瞥他一眼,收回目光,将茶盏置回案上:“既然今天这一桩事是因你祖母和妹妹而起的,那我就先和你谈她们两个之间的事。” 她道:“不知道你这位大将军有没有看出来,你的那位好祖母一直在推波助澜,把你妹妹往六殿下跟前送?” 阮子望一呆,一半发恼、一半费解地道:“你、你这——什么叫做往六殿下跟前送?说得也太——” “难听?”赵筠如替他补上后半句话,优哉游哉地往几枕上一靠,弯出一抹轻笑,“可惜,我说的是实话。你那位祖母存的就是这个心思,我相信你也能察觉出来。” 阮子望的确能察觉出来,不止他的祖母,他的双亲也抱有这种想法,不然他们不会留阮问颖一人在长安,对她和六皇子的一应发展乐见其成,但——这很容易理解。 “小妹迟早是要嫁人的,与其让她嫁给别的男子,不如嫁给六皇子。不仅知根知底,将来也有保障……这是人之常情。”他喃喃道,不知是在说服妻子,还是在说服自己。 “知根知底?”赵筠如哂笑着念了一遍这四个字,“亏你说得出来这话。你且和我说说,你对六殿下的哪部分知根知底?” 阮子望无言以对,半晌方道:“至少他比别的人要强。爹娘也对他比别的人更为了解。他——”他很不情愿地道,“在品行方面……也勉强算得上是小妹的良配。” 赵筠如听着他的话:“所以,在你心里,是因为六殿下是个人物,才觉得你祖母的这些举动可以理解,是人之常情。是吗?” 阮子望有些不解,不明白妻子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难道不是吗?” “对你来说或许如此。”她道,“对你祖母而言却不是。哪怕六殿下不学无术、浑不成器,乃至性情卑鄙恶劣不堪为君子,只要他是六殿下,你祖母也依然会这么做。” 阮子望听得一阵发愣,心想,他这妻子哪里是不敢置喙六皇子,分明是把不能说的说了个遍,若传到外头去,恐怕连小妹都救不了她。 同时,他也觉得妻子对祖母的成见太深,假使六皇子真像她说的那样,祖母就算再看重六皇子的身份,也不会拿小妹的终身大事当儿戏。 他把心里的后半部分想法说了,换来妻子的一句询问:“你凭什么说不会?” “这——”他迟疑,“她到底是我们的祖母……” 赵筠如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因为她是你们的祖母,所以她就不会?皇后与信王当年的事你不会没听说过,皇后是她的亲生女儿,她都能逼着皇后嫁给不喜欢的人,更何况孙女?” 阮子望被唬了一跳,急急忙忙道:“什么皇后?什么信王?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坊间的流言你也敢信?” 赵筠如云淡风轻:“既是流言,我便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是在替你着急!”阮子望压低声音,恨不得上手把她的嘴给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