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有逼迫呢?他还会再逼宫谋反吗?又或者其子反过来劝他不要谋反呢?就像晋武帝时的郭舍人一样。他会怎么做?”阮问颖追问。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宜山夫人在袅袅升起的熏香中道,“要不要做一件事,要怎样去做一件事,皆早有决断。” “一如谢家父子对夏成帝的忠心,顾家父子早早就起了谋反之意,不过因势利导而已。心志坚者,不会因为他人的提议而动摇。” “什么样的人算心志坚定?”她道。 宜山夫人道:“徐大人是为其一。” 阮问颖心中巨石落下,缓缓舒出口气。 “对不起,先生。”她朝恩师道歉,“弟子不该问这些问题,可我——我心里始终难安——” “无妨。”宜山夫人微笑着看她,笑容里含着长辈对喜爱的后辈特有的宽容和关爱,“你不曾参与朝堂,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会感到困扰是正常的,为师很高兴你能来问我。” “不过这话也就在我们师徒间说说,对外你不能如此。”她细细叮嘱,“且为师方才所说只是一家之言,你万万不可将其奉为圭臬,就像我说的,要在心里有一杆秤。” “是,先生放心。弟子心里有数。” …… 七月底,陛下摆驾回宫。 迎接他的是被治理得安安分分的朝堂,以及被关押了数日的太子与高密王。 不出所料,得知二子于他离宫期间做下什么事后,陛下发了一场雷霆震怒。 高密王被削爵除籍,废为庶人,永世囚禁幽府。 贞妃教子无方,本该同罪论处,然因其在先时随陛下一块离京,与高密王谋反一事无关,遂特沐皇恩,留住了一条性命,被降为低等选侍,迁居隅院,无诏不得出。 至于太子,则得了陛下的一顿痛骂申斥,停了所有师学,关闭东宫门户,无令不开。 除却以上三人留得性命之外,其余人等凡有牵连者皆杖毙,包括徐家别庄中的仆役,也一个没有放过。 还有徐家,徐茂渊被罢黜三公之名,罚三年俸禄,一月不得上朝,其妻诰命收回,其子徐元光被免伴读,其余在朝为官的徐氏族人也都有不大不小的贬斥,原本煊赫的徐家一时陷入低谷。 置整个家族于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徐妙清却保住了性命,按照阮问颖的意愿没入奴籍,且没有下诏让徐家人不得赎买,网开了不知道多少情面。 这等情面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网开的。 陛下在查清全部事实后,对徐妙清的厌恶最甚,直言其乃“奸恶之辈”,本欲酷刑处死,但被杨世醒的进言阻止,道是问颖表妹愿意宥恕谅解徐氏女,给对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陛下闻之惊奇,特地抽了一个空,把阮问颖召到紫宸殿,询问她在这件事上的想法。 阮问颖早有准备,依照杨世醒在来之前给她的提点,先是说了一堆场面话,大义凛然地表示自己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忍见曾经姐妹失去性命,相信对方只是一时糊涂,在往后的人生中能够改正。 然后才在陛下带有怀疑与威严地确认她是否当真如此作想时沉默片刻,抬起头直视天颜道:“回陛下的话,臣女不是这么作想的。” 陛下果然挑起了眉,没有计较她的失礼,饶有兴致地询问:“哦?那你是怎么作想的?” “臣女想让她长长久久地活着,受到长长久久的痛苦,就这么赐死太便宜她了。” 一如杨世醒所料想的,陛下满意而笑。 他发出赞赏:“你真是随了你娘的性子,爱憎分明,爱之欲其生,憎之欲其死。但你又要比你娘聪明点,知道什么样的惩罚是最厉害的,很好,舅舅便如了你的意!” 第207章 你不会觉得这些都是你表哥带来的灾祸吗? 定好了对徐妙清的处置, 陛下没有结束谈话,而是道:“朕知道,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醒儿教你的,捏准了朕喜欢听人直言的心思。” 他笑着伸手一指:“要不然, 凭你以往面对朕时的态度, 是绝对不可能对朕这么说的。” 阮问颖大大方方地俯首承认:“陛下圣明。”没有丝毫惊惶,因为这也在杨世醒的预料之中。 而陛下也再一次地觉察出了真意, 笑语:“这臭小子还真是把什么都料到了。看来是翅膀硬了, 不仅敢随意揣度他父皇的心思, 还敢教你应对之法。” 他故作威胁:“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子算欺君大不敬之罪吗?真是大胆!” 阮问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恭谨、沉稳又不失亲近, 正是上座至尊最喜欢的不卑不亢之态。 “回禀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