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她这样的成果也不知算不算是不负长辈期望,杨世醒对她的确有了很深的情分,虽然这种情分是她从小算计得来的,没有一点不染尘埃的纯粹。 “可我这些日子都待在家里,连六殿下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惹他生气呢?”她道。 阮淑晗听得有些奇怪,自从她这个堂妹和六殿下定情之后,她就没有从对方口中听过这么生疏的称呼了。 平日里谈论起来,不是称呼“表哥”就是用一个“他”来指代,含蓄情意不言自明。眉眼间的神情也不复以往,没有了那丝即使尽量掩饰也挥之不去的甜蜜。 他们两个之间果然是有什么事。 阮淑晗如是做想。 她没有把这份想法表现出来。推己及人,她自己在和徐元光闹矛盾的时候,如果不想让他人知晓,也会做出这副故作无事的模样来,所以她很能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 她温和道:“你既然不想多言,那我也不多问。但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有些时候,与其一个人闷着,不如去找对方把话说清楚,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第51章 殿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恼了姑娘的 翌日, 阮问颖进宫请安。 她照旧先去了清宁宫,但得纪姑姑回话,道太后正在与顾老夫人闲话家常,不便见客, 就留下了几句关切的询问之语, 又附上亲手所绣的安神香囊一个,转道去往了长生殿。 皇后的病体倒是大好了, 很是亲切地见了她, 和她叙话, 问她家中可还好、大长公主近况如何、这几日怎么没有进宫,她一一答了, 不显半分前些日子里的精神恍惚。 话到一半, 外头的宫女忽然通禀,道是刘昭仪过来请安。 闻言, 皇后眉头微微一蹙, 有些疑惑:“好端端的,她怎么来了?” 皇后生性淡薄, 不仅于朝政之事不上心, 在后宫方面也甚少过问,甚至免了每月初一十五的阖宫觐见,任凭嫔妃自处,乍然听闻请安之言,自然会升起几分疑惑。 宫女垂首道:“昭仪没说,只道多日未见殿下, 心有挂怀, 特意前来请安。” 一旁的燕姑姑听了, 道:“昭仪素来安分, 常日里深居简出,今日特意来见殿下,想必是有要事求见。” 皇后微微一怔,似感困惑地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要事求我?这后宫之事我早已发下话去,等闲不必打扰,若是因着前朝之故,她也不该来求我,我对这种事实在不想多加纠缠。” 燕姑姑和缓笑道:“主子既然想不明白,不如请昭仪进来一见,左右这后宫诸事都听凭主子做主,感到麻烦的事情,主子不应就是。” 皇后轻出一口气:“这话如何说得,她若真有要紧事求我,且不违礼法,我身为后宫之主,如何能够不应?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 燕姑姑迟疑道:“那这刘昭仪……主子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皇后思忖少顷,终是浅浅颔首,道:“见吧。” 她转头看向阮问颖。 不及她开口,阮问颖识大体地主动起身告退,在对方的亲切笑语中离开了长生殿。 时值仲秋下弦,凉意稍起,但暑气未散,宫里又不比深山,缺少湿润之气,恰逢艳阳高照,杨柳依依的宫道里便升起了一层热。 阮问颖素手持着细绢团扇,一边缓缓轻摇地在曲径通幽的长廊里走着,一边凝神细思地想着事情。 依大长公主之言,皇后在年轻时是不愿意嫁给陛下的,或者说不愿按照长辈的意愿成亲,但她和陛下的感情又很好,陛下为了她甚至一度不要子嗣,深情二字也不过如此。 这件事不难解释,婚前素不相识、婚后琴瑟和鸣的例子有不少,且他二人皆是卓荦超伦之辈,可谓天造地设,纵使盲婚哑嫁,也很难不互相生出倾慕之心。 而且大长公主也没说他们俩在成亲前不认识,只说没了总角之谊,面应当还是见过的。 所以一直以来,阮问颖都觉得皇后与陛下之间情谊甚笃、松萝共倚,哪怕是在与大长公主谈话之后,她也没有改变过想法。 但今日的这场长生殿之行,却让她生出了一点不同的心思。 皇后的学识与才情自不用说,一首《无弦琴赋》惊艳了多少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