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公执法,就得那么做。 他稍稍有些失望,这种人摧毁起来太简单了,只需要设置一个跟当年类似的情境,让她去做抉择——如果她选择帮助克洛伊,正义就会受到损害,父母的入狱也会变得毫无意义;如果她选择把克洛伊送入大牢,那她的良心将永不安宁。 他几乎是漫不经心地,等她做出抉择。 谢黎却给出了一张近乎完美的答卷。 她并不像表现的那样不谙世事,也没有受到过去的影响,冷静地权衡利弊,手把手教克洛伊如何全身而退。 她赢了,赢得很精彩。 修并不是输不起的人,谢黎赢下这一次,不会代表她以后都会赢。 他正要转身离开,就在这时,克洛伊劫后余生,对谢黎爆发出强烈的感激之情,如同一枚重型炸弹在他的面前炸开。 那一刻,炙热得可怕的感情钻进他的身体里,烫得他胸口剧烈收缩了一下。 修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当周围人的情绪过于强烈时,可能会影响到他。 这取决于他的情绪是否有波动。 刚好那一刻,他的确感到了被玩弄的愤怒。 既然她什么都知道,深谙公司员工的生存之道,也知道公司和公司之间的暗流涌动,那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愚蠢软弱的模样? 克洛伊的情绪在他的脑中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连环爆炸。 他盯着谢黎,感到胸口在痉挛似的震颤,怒火在心中冰冷燃烧,手上力道逐渐加重,看她吃痛地皱起眉头。 也许是克洛伊的情绪太过激烈,又也许是愤怒燃烧的时间太久,他内心的冲动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谢黎不知道修在发什么疯,他冷漠看了她片刻,突然用大拇指摸了一下她的喉咙。 他的手指带着森冷的黏性,仿佛沾血的刀锋。 谢黎汗毛顿时竖了起来,感觉自己被他割喉了。 “你出汗了。”他缓缓道。 被他掐了半天脖子,不出汗才有鬼了! 谢黎忍不住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声音很冷静,神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不再像最初一样冰冷可怕。 然而,他的动作却比之前更加古怪——大拇指从她的喉咙摩-挲到后颈。 他的手指也越来越冷,越来越黏——又开始分泌菌丝了。 什么鬼? 他最开始想杀她的时候,手上也没分泌菌丝啊,为什么他杀意平息之后,反而开始分泌这鬼东西了? 谢黎感觉自己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干脆有什么问什么:“你之前说,我在玩你——我玩你什么了?” 修没有说话。 菌根网络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仅仅是触碰汗液,就可以分析出她的身体状况,甚至分析出有什么曾在她的皮肤表面停留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饥饿了。 触碰她汗液时,居然感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渴意。 修不由得喉结一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吞咽唾液的声音,清晰无比地钻入谢黎的耳朵里。 谢黎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修却没有看她。 他看着她的脖颈,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眼底不合常理的渴欲。 然而,不管他怎么压抑,眉眼还是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黏意——连眼神都变得黏腻至极,似乎随时会化为一根菌丝粘在她的喉咙上。 不,不是“似乎”。 他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时,谢黎明显感到了毛扎扎的触感,就像天花板的蛛网不小心掉在了脖子上一般。 ——当他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时,视线居然也可以化为菌丝。 谢黎强忍住不适,在心里第一次问出那个问题—— 这人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修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又做了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 他往前一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冷不丁出声问道:“请问,我可以闻你吗?” 谢黎:“???”什么玩意儿? 当然不可以! 她刚要严词拒绝,就发现这人并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只见他的头微垂下,把鼻子伸到她的颈间。 直到这时,他还维持着表面的礼数,挺拔的鼻尖没有直接触及她的皮肤,而是隔着一张纸的距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谢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平淡而又漫不经心: “……不过如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