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怎么暴怒地叫她的名字,朝她的体内输送能量,仿照起搏器向她心脏传送有规律的电脉冲,都无法使她醒转过来。 ……她会不会死了?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频嗡鸣声骤然在城市上空炸开,有那么一瞬间,整栋大厦的人面部表情都空白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一座即将坍塌的巨型冰山,抵抗能力稍弱的人眼前阵阵发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它们太恐惧了,以至于忘了主体至高无上的地位,试图命令主体: “让她醒过来。” “让她醒过来。” “让她醒过来。” 江涟被吵得心乱如麻,森寒至极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我们就是你。” “我们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 “她是你的,你要让她醒过来。” “让她醒过来……” 江涟不是第一次觉得触足吵闹,却是第一次烦躁得想把它们全杀了。 他从来没有生出过这样冷血暴戾的想法。 在此之前,他只捏爆过几条触足的意识。 剥夺触足的意识,跟杀死它们,是两码事。 触足死了,他也会受伤。 相当于自残。 ……是因为周姣,他才会生出这么疯狂的想法吗? 江涟不知道。 他只知道,看到周姣昏迷不醒的一瞬间,整个人就被一种恐慌的情绪覆没了。 他可以杀死她,却无法唤醒她。 好几次,她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她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他只要稍一使劲,她的喉骨就会发出断裂的脆响。 他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予夺生杀,游刃有余地嗅闻她、享用她。 除此之外,他还在她的头脑里,灌输了“至高”的概念。 告诉她,他是人类无法理解、不可言说、不可名状的至高存在。 他漠视她,排斥她,蔑视她,即使被她吸引,也始终认为她是一种低劣、渺小、脆弱的生物,并不值得他关注和在意。 甚至不值得他生出烦躁的情绪。 可当她陷入深度昏迷时,他却无法将这个渺小而脆弱的生物唤醒。 ……他叫不醒她。 他可以让她死去,却无法让她醒过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暴怒、烦躁、恐慌等情绪在他的心中横冲直撞。 哪怕他万分不想承认,也必须认清现实。 ——现在的他非常害怕。 他害怕她无法醒来。 “江涟”的常识系统告诉他,她现在与其说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不如说是进入了植物状态。 她真的变成了一朵白茶花。 ——脆弱、渺小、即将在他手上凋零的白茶花。 江涟重重地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暴怒、恐惧、慌乱,甚至是白茶花的比喻,都是人类的能力。 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正在变成污浊的人类。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话音在心底响起。 原本江涟的声音又出现了。 ——他过于恐惧,失去了对那人类的压制。 “是芯片。”那人类说。 不知是否他们正在融合的缘故,那人类的声音不再像最初那么游刃有余。 “她用芯片让自己进入深度昏迷状态。”那人类冷冷道,“带她去找公司,蠢货。再拖下去,她会得去皮质综合征,变成真正的植物人。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把喜欢的人逼到这个地步。” 那人类顿了顿,声音再度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恶谑意味: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喜欢她,可以让我来。” 江涟神色晦暗不明,甚至忘了反驳喜欢一说,脑中只有一个想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