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 上次崔玄碧提点过崔道郁,他开始更加关注儿子,但父子俩在一块都是正儿八经的谈诗论文,哪里会像崔凝这般像一只乱窜的小狗一样到别人地盘横冲直撞,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崔道郁随即又喃喃道,“也是!你祖父也曾是少年天才,他们秉性颇为相似。” 崔凝随口附和一句,“大抵是天才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相似吧。” 他不由深想:难道说父亲也口是心非?要不下回学女儿冲自家老子试试? 崔凝若是知晓他居然生出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必会使劲晃着他大喊:阿耶你清醒一点啊!他可不是口是心非,那是大权在握说一不二! 君不见就连他深爱的妻子捋虎须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崔凝这么一个心中无尊卑观念之人,也只敢在他面前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崔玄碧那种人,就好比如今坐在至尊宝座上的皇帝陛下,她若感慨一句“寡人位高孤冷”,你可以匍匐在地上给她暖脚,可伱若天真的想爬上龙椅去用怀抱温暖她,一准要被拖出去砍了。 逗一逗不会咬人的小奶虎还行,谁敢去挠老虎咯吱窝呀! 她万万不会想到有人如此天真,便也未曾多说什么,至于自家老父亲一把年纪被勒令反省那都是后话了。 此刻她得了崔道郁在做御史时搜集的“秘事集”,满心都惦记着事儿,索性直接将整口箱子都抬到自己屋子里,准备挑灯夜读。 崔道郁早已不在御史台,能被他留下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辛秘,但崔凝并不觉得那些就一定无用。 崔凝离开后,崔道郁就着茶水吃完凌氏带来的点心,想了很久,交代小厮准备一辆没有崔家徽记的马车,收拾一番便悄悄出了门。 上了马车,他道,“去马御史府上。” 车夫应了一声,正准备扬鞭,又听主人急忙道,“等等等等,还是去胡御史府上。” 崔道郁在官场人缘还不错,试想,一个脾气好、有才华、家世好,但是不争不抢的同僚,是多么稀有!他不会利用背景挤占资源,反而可能会成为你的资源,除了一些傻子,谁会不愿意交好他呢? 官场那些人都是什么心态,崔道郁很清楚,他一开始想去找马御史,并非因为两人关系更好,而是此人是御史台最世故的一個人,以自己的出身和名声作保,再许一些好处,不难从他手里拿到东西。 不过得到消息固然容易一些,却也意味着更容易走漏风声。 更重要的是,胡御史可能知道更多! 他一向与符相不对付,连人家孙子二十多岁不娶妻都看不顺眼,还曾直言讽刺“符家郎待价而沽”,把符相得罪透透的。他一双眼睛总盯着符相,手里肯定掌握不少辛秘! 只是胡御史这个人,说好听点是清正廉洁、刚直不阿,就算是被君臣一致认证过“刚正”的魏家人比起他都要逊几分。 若去拜访他,原来给马御史准备的东西就没法用了,崔道郁只好又在中途买了一些朴素的伴手礼。 马车停在胡家门口,小厮上前敲门。 胡家有且仅有的一名看门仆役认得崔道郁,见人便连忙行礼,“崔大人。” “你家大人可在?” 仆役请他进门,“在后面园子里呢,小的领您过去。” 崔道郁没有提前递拜帖,来之前心中惴惴,却不料胡家竟然这般随意。 踟蹰了一瞬,他交代自家小厮在门房里等着,亲自提了伴手礼进后园。 胡御史家中清贫,一个小小的两进宅子,所谓后园也绝非赏景看花的后花园,而是在后院一侧辟出的一片小菜园。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