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父亲从不放弃对他的教育引导,魏潜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何等模样。 人的本能里都有操纵的欲望,不管多么聪明的人,一开始都会因为能够掌控一切而兴奋雀跃,魏潜也不例外。 谢飏会主动下战书,大概率说明已经厌倦了在背后操纵一切、没有敌手的感觉。方才他的一切表现,无一不印证着魏潜的猜测。 可是,纵观谢飏的过去,一直是被操纵压迫的那一方,那他是从何而感到无趣呢? 换句话说,他在背后究竟布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局? 从谢飏恶劣的挑衅举动以及他对谢家二房的态度来看,很难让人有什么好的联想。 魏潜突然就想到了谢飏在大理寺任职时,那个死在朱雀街上的官员。当时谢飏在那个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是个无辜被牵连的人。 这个案子是大理寺负责,加上当时魏潜全心扑在司言灵案上,便没有过多留意。 魏潜不质疑大理寺的能力,既然查出是仇杀,那多半真相就是如此。然而案件的凶手和真相可能只有一个,一个事件的推动,却有可能是多方施力的结果。 这背后究竟有没有谢飏的影子,不能仅凭他一个异常举动去臆断。 如今看来,是时候去了解一下了。 马车行到朱雀街,外面明显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明亮花灯,商家门口放着系了红绸的青竹。暖融融的光线笼罩这青翠艳红,看上去缤纷热闹。 魏潜方才收回发散的思绪,目光落在那青竹上,直到马车驶过消失在视线中。 崔府。 往常这个时候,崔家上下早就熄灯休息了,最近却也像外头街市一样灯火煌煌。崔凝回来时,不仅自己院儿里的人没有睡,连平常十分养生的凌氏都在看书等她。 崔凝解下披风,上前问道,“母亲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凌氏嗔道,“才折腾一通也不知道身子好全了没有,这就又熬到半宿,就不能叫人省心!” “睡一觉便好了,让母亲担忧操心是女儿的罪过。”崔凝恭恭敬敬的行着礼,却偷偷抬了一只眼睛去瞧凌氏,冲她笑。 那顽皮的模样当真像是家里多养了个小子,看得凌氏一阵心塞。 正巧青禄端了宵夜进来,崔凝怕她又要唠叨,连忙道,“青心快捧了水来给我净手,饿坏我了!” 青心忍着笑,捧了温水上前,“夫人就知道您回来定会喊饿,早令厨房熬了稠稠的海鲜粥,配了今夏渍的乳黄瓜和爆汁羊肉包。” “听着口水都流出来了。”崔凝欢欢喜喜的坐下,望着凌氏美滋滋的道,“还是母亲疼我。” “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凌氏看着大口吃粥的闺女,摇头叹气,“你祖父与况儿都赶不上你忙。” 至于为什么不说崔道郁,那是因为,在凌氏心里自家夫君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咸鱼。 崔凝放下勺子,笑答,“我不是没他们聪明嘛!笨鸟不仅要先飞,还要每天比人多飞几个时辰才行!” 凌氏被她逗笑,冲青心她们道,“快都瞧瞧这只笨鸟理直气壮的样子!你倒是扑棱的欢快,就不想想当娘的多心疼。” “嗨呀,那母亲快快疼疼我。”崔凝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卖乖。 凌氏哼了一声,伸手将粥取了过来,无奈笑嗔,“正吃着饭呢,耍什么活宝!” 凌氏不了解官场,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愚妇,唠叨归唠叨,却不会对衙门里的事指手画脚。 这世道本来就对女子更严苛,崔凝被破格提拔,是占得陛下如今一心培养女官的便宜,若是平日里不能叫人心服,日后恐怕很难再进一步。 其实莫说是崔凝一介不入流的女官,便是当今陛下又哪里容易了? 不知道多少人拿着鸡蛋里剔骨头的劲头等着呢,但凡有一星半点失误便会被放大数倍,最终归结为“到底是妇人之见,就是不行”。 这些道理,崔凝在衙门里待久了也慢慢明白了,只是这些于她来说不痛不痒,犯不着说来叫人担忧,母亲宠她,她也不愿给母亲添丝毫忧愁,自是什么有趣开心拣着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