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若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心肠难免要硬一些,二房不堪用,不用便是,可你纵容他们操纵一切,究竟因堂兄之死心怀愧疚,还是害怕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崔玄碧字字句句都如刀刃,戳在谢飏心头上。 如今二房急功近利被世人耻笑,谢飏则是重情重义,虽则难免有些人背地里说他性子过于优柔,但这世上有谁历经世事变迁,性情还能始终如初?只要将来他能担得起事,一时的缺点不足为虑。 崔玄碧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谢飏有意为之,假若真是如此,他情愿谢飏优柔寡断。 当年谢家二房长子早逝虽则不能全怪谢飏,但毕竟是因寻他才会出事,他如果真的心怀愧疚,应当处处规劝约束二房,免得他们作死,可倘若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是步步算计在二房自毁的路上添一把火,心肠未免也太冷硬歹毒。 “二房立身不正,自作孽不可活,可你扪心自问,其中到底有几分因是你纵容之故?以你之智,难道还拿捏不了那帮子蠢人?!” 崔玄碧的语气不可谓不痛心疾首,谢飏这般人才,便是不出在谢家,他也不免会多爱惜几分,更何况此子乃是他妻族的希望。 “子清,万望你记得,我辈立身于世,纵万事可抛,风骨不可失。” 谢飏微微俯首,“子清谨记教诲。” 他垂着首,光线勾勒出刀削斧凿般的面容,明明身处昏暗之中,却灼然令人莫敢逼视,而这样盛的光华也同时掩盖了许多东西。 崔玄碧阅人无数,却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遂不再多看。 耳边突然响起裂空之声,一道劲风刮过,扬起披散的发丝,“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到他背上。 那一瞬间,谢飏并未觉得痛,只觉整个背都木了,随着血迅速透出素衣,密密麻麻的疼痛才接踵而至,但是很快又被麻木取代。 一鞭接着一鞭,崔玄碧虽然没有真的使尽全力,但也没有刻意留手,二十鞭下去,谢飏已然皮开肉绽,整个背仍像是被血浸泡过一般。 崔玄碧将鞭子随手丢在脚边,扬声道,“来人!” 侍从推门而入,崔玄碧吩咐道,“带他去上药。” “是。” 侍从见着眼前惨状心中惊骇不已,一时愣住,谢飏已自行起身,“子清告退。” 崔玄碧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上,忍不住沉沉叹息。 当初多少人道“惜乎江左小谢不为男儿身”,如今的谢飏才华比“江左小谢”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千万莫要左了性子。 * 那边,崔凝折腾了半宿,总算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医者再次把脉,感觉到脉象归于平和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儿了吧?”凌氏见医者收回手,连忙问道。 医者回道,“夫人无需担心,二娘子身上药劲儿已经退干净了。” “那就好,那就好。”凌氏顿了一下,又隐晦追问,“此药会不会妨害身子?” 她曾听闻,这类药物之中有些药性霸道的,会损害女子的生育能力。 “无碍。二娘子不慎染上的只是平常之物,便是不就医,扛过药性也就没事儿了。” 要说谢二夫人蠢,却还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她是不敢将崔家得罪死了,也存心要看谢飏的笑话。 一个娇花儿似的姑娘,还是崔氏贵女,躺在那里任凭别人为所欲为,会有男人能够管得住自己?所以她便只用了点能够催动情/欲的香推一把,就算真发生什么,那也是谢飏自己管不住自己,可不是中了什么不得了的药,非要解不可。 “倒是大娘子……” 医者话锋一转,倒是教凌氏吓了一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