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崔凝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满怀期待期待的问他有没有找到有用线索的时候,他沉默着点了头。 这些年,崔凝虽然一直认真的做好每一件眼前事,但始终像活在梦里一般,直到今日重回道观才有了真实感,好像飘飘荡荡的游魂终于脚踏实地了。她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哪怕这时候的痛苦更甚从前。 “山下可有客栈?”魏潜是不在乎在这里将就一夜,可看崔凝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就心生不忍。 道衍道,“以前有,现在就不知道了。” 这里不近官道,又不是去哪个要地的必经之路,客栈开在这里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生意,以前山脚下的小镇子上倒是有一个,但也快倒闭了,道衍多年未归,哪里知晓它还在不在。 “我想把它带走。”崔凝指了指插在墙上的剑。 “我试试吧。”道衍撸起袖子握住剑柄,运劲去拔。 可惜那剑始终稳稳的在原处。按道理来说,当初道明能够用劲力插进去就肯定能够拔出来,只不过正如魏潜所言,里头可能是被机关卡住,想要把剑弄出来可不容易。 崔凝抿了抿唇,“大师兄,算了吧,师傅说过万事莫强求。” 她想,可能是物随主人吧,这把剑稳稳当当的插在这里,就如二师兄那天纵火时决绝的样子。 道衍叹了口气,“好。” 崔凝说的十分洒脱,可是魏潜分明看见她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三人个人冒雨下山,魏潜生的高大,那伞在他手里看上去小的可笑,可是与他共撑一伞的崔凝竟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湿。 到了马车里,崔凝才发现他身上几乎湿透了。 如今已经是入秋,山里入夜之后寒气更重,崔凝担忧道,“五哥,你别吹风了,让我大师兄赶车吧。” “看把你给操心的!”还沉浸悲痛的道衍顿时觉得更不好了,合着他这些年净是做牛做马了! 道衍武功高强,做什么力气活都仿佛轻而易举,他长得不算高大,至少比道明就矮了大半个头,但是奈何道明生得文质彬彬,而他一看就是一把子力气的人,所以崔凝小时候就经常说“二师兄那个太重让大师兄来提”、“屋顶漏了等大师兄回来补”、“水缸里没水了等大师兄回来挑”…… 道衍怀疑,以前在崔凝心里头,他合该挑水浇园、耕地种田,而她二师兄就合适在家里给她扎扎小辫、讲讲故事。 魏潜哪里能想到道衍一瞬间心理活动这么多,只是坐在车门处回头问崔凝,“冷不冷?” “不冷,五哥冷么?”崔凝摸摸他的手,觉着还算热乎。 道衍这下真坐不下去了,“你进来吧,我去赶车,这里我比你熟。” 魏潜想想也对,就不再客气,干脆应了,“也好。” 山下距离镇子不过六七里路,只是雨天路途难行,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时过境迁,可谁料想当年那个冷冷清清的小客栈竟然还没倒闭!连当年的桌椅都不曾换过几个。 那老板娘望着上门来的三个人,激动的不能自已,“客人是吃饭打尖还是住店?” 刚刚从破败的师门出来,道衍本就心情不大顺畅,一听她不过脑子的问话顿时更毛躁,“这黑灯瞎火的打什么尖,住店住店!三间客房。” “咳,那个……”老板娘面露难色,“房间嘛肯定多得是,只是被褥不够,要不客官委屈委屈挤一挤?” “有几床被子?”道衍问。 老板娘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颤巍巍的竖起两根指头,“只是今夜里下雨,必定冷的很,盖一床怕是不够。” 道衍怒道,“你意思是叫我们三人挤一个被筒?!看不见还有个小姑娘吗?” 老板娘难得遇到有客人上门,一腔无处使得热情总算有发挥的余地,她笑的很是爽朗,“这也不难办,小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那处挤挤?” 崔凝见老板娘不过三十上下,风华正茂,也不涂脂抹粉,浑身收拾的干净利索,一张清清秀秀的脸显得十分面善,心里便生不出什么恶感,“要不我与她挤一晚上?” 魏潜问老板娘,“可有炉火?” 老板娘忙点头,“有的有的,只是炭不太好,容易冒黑烟。” “那不必麻烦掌柜了,有劳准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