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理由,哪有“我觉得那个东西属于我”就理所当然地把物件据为己有?但楚芙儿却轻易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在我们花夷之地,想要的东西都是自己抢来的。”楚芙儿抽出腰间的短刀, 拇指拭过刀刃,“草场、水源、牛马,甚至是心爱的人, 都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弱者会被淘汰, 也不配比强者拥有更多, 所以我可以理解你。但是, 青瓷,你们中原人都好脸面,我怕你以后难做。” “感谢你的关心,库姆斯古丽。”望凝青念出了楚芙儿的夷族名,颔首道,“我的朋友有你就够了,其他人如何想我,我其实并不在意。” 楚芙儿闻言,爽朗地笑了笑,抱着脏衣便准备出去浆洗:“我喜欢你强大的心,青瓷。你美得像稀世罕有的瓷器,但灵魂却比雪水洗过的刀刃还要锋利。” 楚芙儿说完就径自走了。望凝青坐在床榻上失神了片刻,这才站起身走到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有些模糊的黄铜镜中倒映出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女,与世人推崇的清秀婉约不同,她的眉眼深邃端丽,与其说美在皮相,倒不如说是美在骨相。 这样一张精雕细琢的脸上镶砌着一双上挑的双凤眼,黑珍珠般的瞳仁极清极亮,甚至有些目含神光,令人难以直视的错觉。 虽然有着“安青瓷”这般温柔似水的名字,镜中的少女看起来也并不柔和,那种锋芒毕露的美丽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这不是我的脸。望凝青心想,但是不知道为何,对于镜中的这张脸,她却并不感到陌生。 那她到底是谁呢?望凝青举着玉佩仔细地端详。 玉是上好的羊脂玉,云纹剑徽,雕工细致,与其说是某种花纹,倒不如说是某种标记。但是她查探过“安青瓷”的记忆,记忆中并没有这个标记的相关印象。 安青瓷,徒水城安家嫡女,同时也是安家唯一的继承人。 望尽天下,此世多行诸侯分封之制,王室虽执掌江山大权,然各州皆由诸侯亦或世家治理,只需定时缴纳朝贡赋税,王室下令则出兵勤王。 安家祖上显贵,于九州受封“南安王”,掌南部千里沃土,其治下城池名为“徒水”,意在“白水如镜,可鉴人心”。 同时,这个世界因有寻真问道之伟径,故而世间少有男尊女卑之事。若世家无男丁继任,外嫁的小姐或尚在闺中的子女也可继位,安青瓷便是如此。 安青瓷的生母乃是安家分家的嫡长,虽出三代,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她自出生起便被指给了安家,接受的也一直都是与南安王妃名号相符的教育。 然而,安家上一任嫡子病弱多情,红尘四百四十病,偏生害了相思。 安青瓷的生母比其父年长了五岁,大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安家,早已没有他嫁的可能。更何况南安王妃于婚事上并无过错,错的是安家。 休妻是不可能休的,但让安家弟子纳爱人为妾他也是不肯的。痛定思痛之下,安家选择将嫡子废了,让南安王妃服下孕果佐以照生镜,便有了如今的安青瓷。 年少称王,头戴羽冠,这便是安家少主安青瓷,未来徒水城的南安王。 南安王妃恨安如意与其生母也是有理由的,虽说她对安家嫡子的恋心早在他拒婚时便心灰如死,但更多恨则来自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便不得不担负苍生。 虽然安青瓷一直都很完美,她智多近妖,天生聪慧,且生来便有一股韧劲,从不叫苦,从不说累。 但是为人母者自有软肋,眼见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成了安家献给徒水城众生的祭品,南安王妃又怎能不恨? 不久前,修真大派太虚道门前往徒水城择捡弟子,当时候负责接待的恰好是徒水第一世家,安家。 当时,道门长老玄微上人正好追逐着妖魔行迹途经徒水。玄微上人在道门中辈分极高,地位尊崇,他下令查找妖鬼的行踪,宗门自然无所不应。 太虚道门放下弟子的择捡,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