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肃肃,似瑶山神女探出的一只手,挽着漫山遍野的风拂向河流的尽头。那一瞬,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心头才刚刚燃起的战意在这样的琴音下消弭无踪,只觉得好似身临幽谷,洞庭花海,入目净是人间芳华的盛景。那铃铛声刺耳依旧,但在琴音的渗透和软化之下也渐渐变得温柔,身不由己地随着琴音而奏。 众人仰头,便见白衣少女推开了身前的茶案席地而坐,一张古拙的琴端端正正地放在膝上,宁和的乐曲在她的指尖流淌。 拜月坛圣女的下马威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席上的女子力挽狂澜,这才没让众人露出丑态。 望月门掌门楚贤立刻站出来发话了:“来者何人?恕我望月宗不接待不速之客!” 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响,却似乎和先前的有些不同,那两名持木杖的信女收起了木杖,而轿中人也微微撩起纱帘,露出一张带着金纹银色狐面的侧颜,即便看不见眼睛,仅仅露出下半张脸,都已经能看出其人姣好的容色:“本座是来寻人的。” 月时祭没有卖关子,语气清冷地道:“两个月以前,一个化名‘张晟’的人潜入了我教圣坛,采摘了拜月教圣花月鹭,污浊了祭月池的池水,砸了我教一年一度的月祀。那厮擅长易容改面之术,犯下恶事后遁入江湖,本座今日来此,只为了将此厮带回圣坛血祭,以此告慰上苍!” 月时祭说得斩钉截铁,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她这般笃定,态度这般决绝,倒是让那些原本疑心她另有图谋的人心中一惊。若当真如此,那月时祭出山就不是他们推论中的那样是为了扰乱江湖而来的,而是为了捉拿贼子。 要知道,拜月教不管如何都是一个宗教而非一个门派。既然是宗教那自然有信仰,而人为了信仰,是什么都能做的,更别说那贼子还犯下了这般严重的祸事,毁了拜月教的祭典,跟骑在他们教主身上疯狂刮耳刮子有什么区别? “既然那贼子擅长易容改面之术,那圣女又是如何笃定他会前来参加武道大会的?”楚贤扬声问道。 “因为你们魁首的奖励中有一株百年紫灵芝,紫灵芝与月鹭是一张药方上的药引,可以配出舒缓心神、治疗癔症的良药。”月时祭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月鹭乃我教圣物,除去药性以外并无其他功效,那贼子不惜得罪拜月坛也要夺得月鹭,想必是家中有人得了癔症。” 这个推断很合理,但让人心生不详的预感:“圣女想如何?” “武道大会既然是全江湖的盛事,那本座插一脚也无妨吧?”月时祭语气冰冷,“只待本座拿下魁首,那贼子不照样得送上门来?!” 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楚贤面色有些不好,今年的武道大会是怎么回事?魁首的彩头虽然名贵但也不是什么难寻之物,与往年并无多大不同。但今年似乎格外特殊,接连不断地吸引了不同目的的人汇聚于此,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之感。 “你这妖女,如此大放厥词,莫不是欺我正道无人?!”有脾气直的,立刻便出言顶撞。 月时祭没有接话,但所有人都看见她轻轻勾起的唇角,她没有理会找茬的人,反而将目光落在了席位上兀自调音的少女身上。 “我叫月时祭,抚琴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月时祭的声音温柔好听,如冬天雪岩洞中自石钟乳的顶端滴落入寒潭的一滴冷泉,寒彻入骨,沁人心脾。 “我叫云出岫。”望凝青没有拿乔,也没有像先前那一位一样出言顶撞,她对世间万物的喜恶早已被削减至最低。 “你的琴真好听,琴韵入心,琴意入骨,已经半步踏入了音律之道。”月时祭状似不经意地调笑道,“若是妹妹能将喜怒哀乐融于乐曲之中,只怕顷刻间便能令人深陷痴妄,命其举刀自刎也不在话下,与我教音攻之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月时祭此言一出,所有人登时便是心中一凛。此话不假,若是音律之道能随意操控一个人的喜怒伤悲,那将何其可怕? “章为五色,发为五音,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望凝青摇了摇头,并不能苟同这样的想法,“声无哀乐,乐本于心。我的琴里没有情,是你的心里有情,有情则生妄,乐曲不过是暗含了致和之象。夫天地万物,大道无常,你若强求天地有情,岂非笑话?” 月时祭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应当如何应话,过了许久,才嫣然道:“五音、五色、五行皆为天地之物,故而无情吗……世人都主张万物有情,妹妹的想法倒是令人耳目一新。日后若有闲暇,倒是不妨向妹妹讨教。” 月时祭说着便松开了撩纱帘的手,端庄地坐在轿中。她的扈从抬着软轿退至一边,选择了与望凝青等人对立的方向,清出了一片空地来。那软轿普一落地,稍作拆解,便成了一个蒙着纱帘的雅座,几名信女忙忙碌碌地洒下芬芳的花水、给四周蒙上洁净的绸布,避免风沙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