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白炽灯光里,平添几分诡异,衬得这条小巷如同鬼域。 “刺啦!”几辆大卡车冲进巷子口,从车里跳出来一群群黑衣人。 为首的那个人,长得满脸横肉,他龇开嘴露出里面的大金牙,瞪着一双浑浊的牛眼左看右看,暴躁地抓过旁边的一个人:“他们在哪里?” 被他抓在手里的人,正是刀疤脸。他的脸依然肿成猪头,但眼中却闪烁着恶毒的光。他指着远处的一个档口,幸灾乐祸地说:“东兴哥,就在那里。他们扣押了我们的兄弟,还说自己是洪门的人,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越来越低,因为他看到了巷子里的人。 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这些人跟他们一样,黑衣黑裤,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头上都绑着红布带。不知从何时起,这些人出现在巷子里,竟然让人毫无察觉。 这些黑衣人如地府中的幽冥,沉默地隐藏在黑暗之中,好像没有生命的机械战士。 “咕咚”一声,是东兴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的脸色有些警惕,“你不是说没别人吗?” 刀疤脸的脸色有些白,紧张地说:“老大,我不知道……” “黑-社会抢地盘啦!”高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呐喊。这声音就像一个机关,瞬间点亮了筒子楼里的灯火,从各个窗户间伸出一颗颗头颅,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如果刀疤脸静下心来听,还可以听到一两声窃窃私语,好像在说“洪门要为我们做主了”。 在巷子的尽头,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融入夜色。 周然坐在车子里,左手杵着窗沿,昏暗的灯光从窗外照进来,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往下,就是一件浅蓝暗纹白衬衫,淡金色的纽扣闪闪发亮。 他不发一言,姿态矜默如贵公子。 阿鼠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少爷,要动手吗?” “嗯。”这回答若有似无,阿鼠却已经悄然走远了。 背对着车子,阿鼠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从喉咙中蹦出一句话:“冚家铲,今夜我要收你的皮!” 阿鼠动了,四面八方的黑衣人也动了,如潮水上涨,眨眼间涌向了东兴。 好汉不吃眼前亏,东兴彻底怂了,他踉跄地往后退,但是他身后的古惑仔们,比他退得更快,更远。 当东兴发现自己退无可退时,他只能咧开嘴笑:“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你老母!”阿鼠一拳就把他打趴下,“给我打!” 一时之间,刀光火影,电闪雷鸣,那些被砍翻在地的躯体和飞溅的血液,如同一场电影中的慢镜头,绚烂至极,夺人心弦。 震撼的打斗场面,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很快平息,甚至楼上的观众们,还没来得及惊呼过瘾,洪门的人就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在一片血泊之中,东兴一派的人,只有他自己还站立着。 他的脸色白得不像人,额角流下惊惧的冷汗,两条腿已经抖得站都站不住了。他用变调的声音求饶:“大佬,大佬,求求你放过我!” “啪!”阿鼠一巴掌打掉他两颗后槽牙,鄙视地说:“怂蛋!你出来混没想过今天吗?” “呵呵呵呵……”阿鼠很享受东兴的恐惧,他扯了扯嘴角,如择机出动的鳄鱼。阿鼠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东兴的脸,用极低极地的声音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鼠爷很生气,你知道后果吗?” “鼠鼠鼠爷,我我我我……” “你你你你,你算哪根葱?”阿鼠突然发飙,好似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前辈,他高高举着手,嫌恶地说:“我出来混的时候,从东街砍到西街,再从西街砍回东街,你妈-的,跪下!” 东兴“噗通”一声跪下来,把头磕得发青,颤抖地说:“鼠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啧啧,看到了吗?”阿鼠转过身,指着跪在地上的东兴,大声地吼道:“古惑仔不动脑子,永远都是古惑仔!” 东兴膝行至他的脚下,抱住他的小腿说:“鼠爷,是三老帮的胜义大哥叫我来的。” 他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说:“我要是早知道你们真的是洪门,就算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啊。” 阿鼠一脚踢开了他,“香江谁不知道九龙城寨是我们的场子?” 他慢慢走到东兴的身边,“胆儿挺肥啊,收保-护-费还收到我们洪门头上来了,是谁给你们胆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