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关着灯,温斯特一眼看到床头的身影。 宁宴抱膝蜷缩成一小团,被子搭在肩上。 他的眼泪掉得没有那么快,只是小声地啜泣着。 “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兮兮?”温斯特在他身边坐下,隔着被子摸摸他的头,“被卡洛斯吓着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宁宴的眼泪又有刹不住车的趋势,急忙用力一闭眼。他在这两天里哭了太多,眼睛承受不住,整个眼周都在发热。 “他威胁我。”宁宴缓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中哭腔明显,“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好,不见。我已经把他赶出去了。”温斯特顺毛哄,见他满脸泪水,体贴地问,“要不要给你拿包纸?” 宁宴呜咽着:“我有纸……” 他被窝里唰的抽出一张纸按在脸上。纸巾很快濡湿,被他团起来,丢进床脚的垃圾桶。 温斯特没忍住,别过脸,十分不厚道地弯了一下唇角。 宁宴虽然泪眼朦胧,但还是敏锐地有所觉察。 “温斯特,”他抽噎着问,“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很高兴?” “啊,有吗?”温斯特一挑眉梢,“有这么明显吗?” 宁宴更蔫了。 温斯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替他将额发往后一捋,轻声道:“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哭成这样,我担心还来不及呢。但今天看清了一只虫总归是好事。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只当你没认识过那个军雌。” 宁宴低声道:“我也不想哭的,只是一时半会控制不住自己。” 温斯特轻叹:“我就不该让他见你,平白害得你伤心。” 宁宴却摇摇头。 “多亏了今天,我才知道……”谈及此,他难免想起方才的一幕,鼻腔又是一酸,喉间哽咽,停顿片刻才勉强接上,“才知道他居然是那样的虫。” 他又抽了一张纸。 宁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爱哭的性子。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甚至记不清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 但偏偏穿越以来——更准确的说,是和卡洛斯在一起以来,流泪却变成了家常便饭。大多是在床笫之间,也偶有一两个像今天这样情难自控的时刻。 宁宴此前也意识到这点,但他将其归咎于雄虫的生理特点。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在卡洛斯身边,他的心变得柔软了。 也更容易被伤害。 宁宴一向不会在外人面前流泪,因而习惯于竭力用冷漠掩饰无措。但面对重要的人,宁宴不会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愿意将真实的情感尽数表达给对方。 而现在,宁宴懊恼于自己在卡洛斯面前掉了眼泪。 事到如今,手握利刃的卡洛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已然不再是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伴侣。在这种时候,眼泪是露怯的表现,是软弱与无能的代名词。 宁宴将面上的泪拭尽。 他开口时依然带着鼻音,但声调已经平复:“他试图控制我、威胁我。我才不会如他所愿。” 温斯特满意地点头:“嗯。这就对了。军雌没什么好的,他们能给的东西都不值得稀罕,完全可以靠自己得到。” 宁宴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应该早点听你的话,不然也不会被骗了这么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