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感觉自己浮在水中,随后被水波推到岸上;片刻后又像是飘在空中,向下望见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停着一辆面包车,车头撞在山墙上,深深凹陷下去,车前盖已经完全变形。 正副驾驶座上是一对青年夫妻,弹出的安全气囊遮住了他们满是鲜血的脸。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垂着头,眼睫微动,就要从昏迷中醒来。 破损的车窗外,一只拖着长长翅膀的虫飞了进来,在狭小的空间内盘旋一圈,停在了男孩的鼻尖上—— 宁宴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 宁宴盯着那片空无一物的空白,茫然地想着:这是什么时候,又在哪里? 是那一年车祸醒来、得知双亲已逝的噩耗,还是通宵直播后晕倒住院? 医生关切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阁下,您感觉如何?” 宁宴墨黑的双眼定定地望着他,直到医生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了,才缓缓移开目光。 见雄虫不应声,伊恩的眉目间的忧虑更深。病房内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空气中的安静气氛越发显得难以忍受。 伊恩有心想要哄对方开口,将声音放得更加轻柔,慢慢地向雄虫说明他如今的身体情况。 “宁宴阁下,您在治疗仓里躺了五天,脱离生命危险后转入雄虫特护病房,总共已经过去八天……” “是卡洛斯上将把您带回来的。您应该知道他,是帝国最强大的军雌。如果……” “我头疼。” 伊恩顿时没有心思再说闲话,上前查看雄虫的状况。 宁宴脑中乱糟糟的,听到那一声“军雌”,就下意识打断了伊恩的话。 随后在芜杂的记忆片段中,胡乱抓住一件昏迷前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事。 “那些工作人员……怎么样了?” 伊恩怔了一下,虽然没听懂雄虫口中的某个字音,但也能猜出对方想问的意思。他只当是雄虫口误,没有多想,急忙回答:“五位雄保会的工作虫治疗及时,枪伤都没有大碍,再过两天就可以痊愈了。” 说完,伊恩忽地想起一个月前,小雄子发烧后醒来,也曾脱口而出一些他听不懂的音节。但伊恩早已记不清当时对方说的是什么。这个念头一晃而过,便被他抛之脑后了。 工作“虫”、十几天就能痊愈的枪伤…… 一切都在提醒宁宴,这里是虫族,他早已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雄虫,几日前被雌虫绑架,如今刚刚苏醒。 宁宴用力一闭眼,定了定神,再睁眼时,原先的茫然无措仿佛已经不存在。 他问伊恩:“我的终端呢?”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伊恩将放在床头的终端递给他,不放心地叮嘱:“您现在还是要多休息,不要看太久了。” 宁宴应了一声,接过终端,打开就是满屏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提醒。 最上面是粉丝群的消息。宁宴设置了免打扰,但是@他的消息还是能够收到提醒。 宁宴的指尖在那条消息框上方停顿片刻,却没有点进去,而是切到主页,打算先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 出乎他的意料,直播间内挂着一条公告。 [公告:主播@宁宁早睡早起有事请假中,希望各位观众朋友们耐心等待哦~] 宁宴心下疑惑,平台还有自动请假功能吗?他又看了一遍公告,退出去编辑了动态: @宁宁早睡早起 发生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