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地牢,传出去多半要在人间掀一场热闹。 旁边,袁沧浪没好气地翘了翘胡子:“他?为了替个不认识的小妖魂鸣不平,违抗师命,还自请了戒律鞭。要不是掌门师兄念他代玄门行走天下,任重道远,本该再罚去洗练池思过三年——来这儿清心三十日,已是从轻了。” “水牢三十日,也不比洗练池三年轻了。” 蔺清河摇头笑叹。 他随手一拂,将晏秋白带起身。 晏秋白自幼就在蔺清河门下修习,一身脾气性情,许多处都像了蔺清河。 不过蔺清河修无情道,太上忘情,近在咫尺而犹远在天边,走哪都像自带霜雪肃杀之景的气质,却是和晏秋白有所不同。 袁沧浪还在旁边板着脸:“我问你,你这十几日清心自修,可反思到什么了?” “是有收获。” “哦?”袁沧浪压着惊喜之色,回头问:“有何收获?” 晏秋白谨礼再作揖:“弟子想起,魇魔谷大破,生擒魇魔,可她谷内数万伥鬼,为何不知下落?” 袁沧浪:“……?” 袁沧浪胡子抖了好几下,终于憋出一句:“让你反省,你十几日就想了这??” 要不是没有弟子陪他做一场戏,那袁沧浪大概又要忍不住到处找笤帚了。 “好了。” 蔺清河淡淡按过,“三十日之期减半。秋白。” “弟子在。” “门中接天机阁密信,有事需交予你。”蔺清河指节轻弹,一点金光飞入晏秋白识海。 识海中一览密信,连晏秋白都不由生了凝重:“天衍宗…?” “那位小圣女,断天机之能确乃天赋,不可轻忽。她的金莲投影所在一并附于信中,你记得将她一起带回。”蔺清河平静道,“至于天衍宗,你也不必过忧,门内只让你率弟子下山查探。如属实情,再回禀门内,长老堂自作处置。” “弟子领命。” 晏秋白肃然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等等,”袁沧浪想起什么,连忙扭身,“记着把袁回那个惰怠小子一并带上,不许再对他手下留情!” “是。” 人声远去。 袁沧浪转回头,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那,小师叔祖,我就把牢狱禁制去了?” —— 蔺清河在门内辈分高得没法论算,从长老到弟子,除了几位太上,在他面前一律都是顶顶小的小辈。 虽然从外观看,袁沧浪好像能给蔺清河当半个爷爷了。 蔺清河显然早习以为常,轻颔首。 那双写尽了人间远景的眸子终于缭绕上一丝捉摸不透的雾气,望向玄铁牢狱内。 袁沧浪术法一施,玄铁栏杆上禁制暂撤。 牢内。 角落里,封天石都难以全压制住的魔气,正滔滔外溢在一身几难蔽体的素纱红衣的女子身上。 女子浑身是伤,唇角也溢着血。 此时却如春困刚醒,她慵慵懒懒睁开眼,望向牢外。 半间寒石牢,却映得中间那人风华无双,目含远山,如立仙天之上,清冷如璧。 “哟。” 魇魔身形妖娆,扶墙而起,含笑如春,“这不是几千年前一剑定天下的无情道,道子大人吗?” 袁沧浪冷哼:“你这妖魔,竟然还知道我玄门师叔祖?” “岂止认识。” 魇魔轻抬玉臂,涂着红蔻却残破见血的纤纤五指抬起,隔空,朝那清冷不可侵犯的无情道第一人虚描淡摹。 然后她泫然笑了:“他的元阳之体,不还是我破的么?怎么,他没与你们说过?” “……?” 石牢一寂。 数息后,袁沧海扭头:“????????” 第34章 玄门问心(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