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话,林逸秋自己都觉得有点牙酸,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脸的,这个时代又没有去疤膏,要是真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他可真要痛哭了。 刘季年看着眼前的少年,即便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豆大汗水把头发都粘连在了一起,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明明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却依旧不肯放弃,眉眼弯弯笑得比阳光还要刺眼,直接把他这一颗冰冷的心踢进了温泉里,浮浮沉沉,不得安定。 刘季年愣了许久,久到林逸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破相了,他才恍然:“咳,还是处理一下伤口吧,万一恶化了,也是会影响后续劳动的。” “是,村长!”林逸秋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心里却想着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上药啊。 刘季年交待一番就离开去别处巡视了,装模作样一番的齐援朝终于放松下来。 齐援朝不免抱怨:“哎呀,他怎么总是过来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林逸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帮刘季年说话:“齐同志,到底是刘同志一直来查你呢,还是你一直有机会被人查啊?” 两人正拌嘴呢,就听见周围窸窸窣窣开始有了对话声,老乡干活一向是埋头苦干,这很反常。 林逸秋顺着他们所说的话,远远望去,果然田埂上出现了几个很不受待见的人——王晓军和他的狗腿子。 刘家村的人一看见王晓军来了,立刻找了个腿脚快的跑去找老村长。 王晓军这边,则由几个刘家村的青壮年组成的收割小队在这里堵着王晓军,为首的正是刘季年。 刘庆年一把子挡在王晓军前面喝道:“你干嘛!” “我代替队长来视察工作,刘季年同志这才做了几天村长,官威倒不小。”王晓军昂着头,像一只战胜的公鸡,斜着眼睛看着刘季年,但是他比刘季年矮很多,这样做不但不会使他看着威风,反倒是有几分滑稽,周围人都是敢怒不敢笑。 刘季年推开刘庆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晓军道:“正常的巡视工作,可以!” 刘庆年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季年,你怎么——” “哼,那你还不让开!”王晓军底气不足地犟着,他好不容易才从叔叔那里讨了这么个好差事,自然要显摆一番,眼下看刘季年都“害怕”他的锋芒,心里更是得意的不行,他讨了自认赢了一局,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随手点了个人。 “沈大爷,我说您以前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啊,这几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看看这豆萁……” 沈大爷今年都快八十了,儿子有些残疾,干不了重活,媳妇身体不好,孙子孙女又还小,生活基本全靠老两口。 “哎呦,你是刘小昌吧,今儿个中午是没吃饭吗?干活干成这样,啧啧啧,这也不太好给12个工分吧!” 刘小昌今年也就15岁,父亲早亡,家里就一个寡母和一个奶奶,全靠着他一个人赚工分养活。 被点到名的人,不约而同地对王晓军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杀人,王晓军早就被凌迟了,但却又顾忌着计分员在边上,不敢作声。 远远的,林逸秋听不清那头在说什么,只能看见王晓军跟他的狗腿子在那里舞来舞去。 接着他便听身边的老乡忿忿道:“妈了个巴子,有完没完,每年都来这一招?” 齐援朝八卦地凑上去:“每年都来?” 老乡们见他们都是新来的知青,以为他们还不晓得两村的矛盾,便解释给他们听:“是,每年都要挑点刺出来,王根生那狗杂种自己不来,派个侄子过来,也没个一官半职的,凭什么管我们?要我说啊,他们比陈地主一家还扒皮,那人家还是土地的主人,他们算什么东西?” 这里的陈地主说的就是陈铮家,以前刘王二村的地基本都是陈家的,这里的村民实则都是佃户,祖祖辈辈都是帮陈家干活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村民们对陈铮一家也没有那么厌恶,都是老思想在作祟。 齐援朝听完义愤填膺的同时,不忘安慰大家:“老乡们,都是新时代了,公社不会让这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