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不知啊,我们那边累得很,一天十小时的工作量,干完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谁会欺负你姐姐?而且我是男工,她跟女工,我们是分开工作的,平时也见不着,我真不知道。”矮胖子显然更懂得审时度势,不经意地就对林逸秋换上了尊称,再也不敢觉得他是个小孩就好糊弄了。 “男女分开?”这倒是条线索。 “是,我们矿场有住宿,矿长怕有人乱搞男女关系,把男女上工跟住宿都分得开开的,男工轻易不能到女工那里去。” “你说你们宿舍是分开的,你兄弟又是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她的,难不成他还跑那么远去撒尿吗? “对对对,我说呢,你姐姐是在离我们宿舍不远的地方被我发现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高瘦子还连说了几个对字。 林夏妮不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所以深夜出现在男工宿舍边上本来就不合理,如果要自杀,她还专门跑去男工宿舍自杀干嘛? 真相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 “你们石矿有谁可以同时经常性地接触男工女工的?” 高瘦子思考了一会儿:“大组的组长跟管事还有矿长吧。” 若是有人以权仗势欺人,那大头头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林逸秋又问:“那矿长人怎么样?” “矿长人蛮好的,是退伍军人转业,他婆娘也很好,总是帮我们缝缝补补。” 退伍军人?这时代的军人是一个非常光荣的职业,这意味着他家世清白,为人也清白,才能分配到矿场做矿长,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了,那就是剩下管事的—— 王达发! 林逸秋在这三个字上圈了几个圈,笔尖用力到几乎要把纸张戳破。 不需要两人再说什么,他也能脑补个七七八八,什么样的情况一个女孩会深夜出现在男工宿舍附近,走投无路自杀也好,被人推下去的也罢,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万一以后有警察调查什么的,请记住你们今日的说辞。”林逸秋拿起笔记本晃了晃:“我都记下了,可不要让我知道你们翻供哦~” “是是是。”二人点头如捣蒜,都说记住了。他们本就没什么文化,在石矿上卖卖苦力的,被林逸秋一番警察律师的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林逸秋从袋子里摸了五块钱递给两人:“麻烦两位大哥送我姐姐回家,不论她之后是死是活,这份恩情我们家记下来,如果这件事与你们无关的话,这五块钱两位拿去喝茶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两人虽说这么说,手却老老实实地接过了钱,这五块钱可抵得上好几天工资了。 最后他们再三保证此事与自己和兄弟无关,只差对天发誓了,林逸秋才放他们走。 得了真相,林逸秋却毫无笑颜,他不知道当时三姐掉下去时有多绝望多痛苦,也不知道他所想的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现在只有林夏妮醒了才能验证,而他不敢验证…… 这个春节注定不会过得太平,全家都气氛低沉,林父林母为了照顾林夏妮眼眶都红了,短短几日之间便苍老许多,林逸海也没去崔家拜年,这下两份水果罐头都省下来了,却再也没心思吃了…… 他们不敢发电报到乡下告诉爷爷奶奶,怕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住,只能自己把这份苦吞下去,可瞒又能瞒多久,开了春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那日药喂下去以后,林夏妮确实有几瞬好转,看得出来她求生欲很强,奈何伤实在太严重了,林母把老参炖了,日日给她喂参汤和米汤,人却依旧衰败下去,眼看竟到了弥留之际。 众人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现实,林母从厂里连夜买了些粗麻布,还叫了几个关系好的妇人帮忙叠黄纸,这是在准备后事了。 林逸秋不死心,跟林家两兄妹轮流守着林夏妮,给她取暖喂参汤。 今天是大年初四,本来是个喜气洋洋的日子,邻居的鞭炮声还在耳畔,林家却格外寂静。 林逸秋正在用热毛巾给林夏妮擦手,她脸上和手上的伤都在慢慢恢复,可奇怪的是人却在衰败,只能精心再精心地养着。 突然,林逸秋感觉林夏妮的手指在他手心滑过,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不像前几日那般空洞,反倒是有了些精神一般,望了望房里的摆设,然后目光转向林逸秋,嘴巴张了张似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