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你等一下。” 留下一句安抚的话,转身去里头将工友喊起来,“……来打劫的毛贼了。” 顾修的耐性要耗尽,快要踹门时,门终于从里头打开,十几个短褐长工,手里拿着扁担,柴刀。 双瑞不自觉往后一退:“……黑店?” 为首的长工:“来花圃打劫?” 双瑞眉头一挑,这才意识到,对方误会了,递过来银子,“我们真是来买花的。” 长工们相互对视,用眼神说,神经病吧! 所幸,角落里有一盆晚山茶。 馥郁柔软的花香萦冲进鼻尖,顾修终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他抱进怀里,贪婪的嗅了一口,空空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填补。 顾修一路将花抱在怀里,回到朝辉院,将那盆晚山茶放在花架上,以前,沈星语就是坐在这里做针线,一缕发丝垂在唇边,晚山茶映着她姣姣如波渠的脸,笸箩里还有做了一半的袜子。 是他的罗袜。 烛火飘摇,世界忽然变的不真实,恍惚间,顾修听见一道骨感清脆的声音: “爷,您回来了啊……” 盛着光辉的桃花眼弯弯,搁了手中的针线,起身迎过来,纯白烟沙襦裙上金线垒的鸢尾花在灯下闪着晃人眼的光。 她如同天上的仙子,穿过皑皑白云和皎洁月光而来,扑进他怀里。 “星语……” 手指一拢,怀中的人化成泡影,瞬间消失不见,顾修睁开眼睛,四处一看,空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低头,指尖是那双钩了一半的罗袜,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掏走了,心中空空的,疲累的靠着床榻,双目空洞。 疾风吹落了叉窗的叉杆,窗牗拍了窗户好几下,外面忽的下起骤雨,砸着琉璃瓦,哗啦啦往下流淌,外头还是沉酽酽的浓郁黑色,更漏也不过是四更天。 这夜,为何这样长? 二百六十一天了。 罗袜都要穿光了,他已经没袜子了。 沈星语,你怎么还不回来? - 到了白日里,长工将夜里的趣事拿出来讲,因不知顾修身份,自然也说不出个具体的人名府邸,沈星语还当是哪个世家的纨绔子弟心血来潮也没当回事,但想到如今出入花圃的都是豪门大家的管事,还是嘱咐他们别将这事往外头说,免的惹祸上身。 长工们哪敢真的编排贵人,便没人敢再说这件事 - 东宫,一处略偏僻的寝殿。 丹桂用炭笔做了记号,准备用剪刀裁开布料,是上好的云蚕丝,准备做一件婴儿的小肚兜。 贴身宫婢云心见丹桂已经拿起剪刀,心疼道,“娘娘,这云蚕丝是顶顶珍贵的东西,还是您出嫁时皇后娘娘赏赐的,这样好的布料,您怎么就不留着自己用呢?” 丹桂温婉笑着看过去,“这有什么,太子妃腹中的可是殿下的长子,金尊玉贵,这样的好东西才配给小皇子上身。” 云心还是心疼:“小小殿下金贵,什么好东西没有,那小衣尚功局都备了好多了,你送了也未必用,可这云蚕丝于您却只有一件。” “您送云蚕丝,殿下和太子妃也不会觉得多珍贵。” “送云锦,旁人也不会说,您就这点子好东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