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些规矩,沈星语没敢支使他。 任由他将自己抱出去,放到塌上,又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那支药擦拭肿了的地方。 做完这些,又用毛巾给她绞头发。 沈星语的头发特别厚,又很长,绞发是一件挺重的工作,顾修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目光专注的看着手上的动作,烛火逆着他的五官,清俊不染尘埃的脸,嘴唇削薄,手上的动作很温柔。 沈星语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样细致的一面,很难和刚刚那个粗暴的人联系起来。 她今日见过太多面的他。 上玄月高高挂在夜空,风劲,月也清。 这人于她,是敬畏的高山,是背靠的大树,是心头的爱慕,却也是酸楚。 沈星语心里很乱。 “好了。” 在沈星语复杂纷乱的心绪中,顾修将她的长发完全擦拭干净。 婢子端了一份玉露糕进来,顾修亲自起身,去将糕点端到榻上,用调羹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张嘴。” 沈星语体力消耗的厉害,记不清他刚刚做了几次,脑子是一团浆糊,肚子也饿的厉害。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反而不想吃。 “张嘴。” 顾修又说了一声,沈星语机械的张开嘴巴,含着勺子,舌头卷了糕点进嘴巴里。 甜糯的玉露糕,她吃出了一点苦涩的味道。 “好吃吗?”顾修问。 “好吃。”她回。 顾修将一份玉露糕全部喂进了她的腹中,搁下碗碟,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柔柔她脑袋:“好好睡觉,明日来看你。” 撂下这句话,起身走了出去。 沈星语像一只乌龟一样,缩进被子里,抱着自己的身子,眼角有泪滑下来,但是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感觉到有人戳了戳自己,沈星语抬眼看过去,阿迢给她打手势:“你有没有事?” 沈星语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连腕足上都是青紫的痕迹,她不想被阿迢看见,便用黯哑的嗓音回:“还好,你呢?” 阿迢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站一下,又不会坏。” 丹桂的处罚到现在还没解除,沈星语已经可以预见到,三人不知要被罚到什么时候,“我没用,总是让你受苦。” 阿迢:“受罚本就是婢子必不可少的,你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沈星语:“……褚三娘嘲笑我爹爹,我气不过,划伤自己的脸,是为了报复她。” 她爹爹一生侍弄田地,常年同泥土打交道,耗尽那么多心血,才育出上好的种子,让百姓人人吃的饱饭,她爹爹已经走了,褚三娘,凭什么要嘲讽她爹? 她有什么资格? 阿迢:“报复她,应该是划她的脸,你弄烂自己的脸干嘛?” 沈星语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她又何尝想损伤自己的面容报复褚三娘。 “她是阁老的女儿啊,我若是直接打她,怕给爷惹麻烦。” 自伤,是她那个时候唯一能想到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阿迢看着她脸上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心中刺痛,深深吸一口气:“老爷若是还在,知道你自伤,会心疼死的。” “若是让老爷选,他应该宁愿自己被人嘲笑几句。” 沈星语哑然:“我错了吗?” 阿迢:“或许,姑爷是气你这个。” 沈星语眼中都是茫然,是她做错了吗? 原来是她不懂事。 可是,他不高兴,就要这样对她这样狠厉吗? 阳光透过雕花窗折进来,从地砖上折到墙上。 沈星语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待醒来,已经是中午。 而褚三娘大约是已经被她爹给收拾服软了,听说早上就已经带了花红礼物上门致歉,冷板凳坐到现在,也没发脾气。 沈星语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叫醒我?” 丹桂:“昨儿个爷走的时候吩咐的,今日谁也不许喊您。” 他昨晚还想到了这个细节。 沈星语:“爷人在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