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安深知琳琅不愿为妾的拗劲儿。她虽然现在富庶,可选择姻缘的余地依旧狭窄。 这等紧要关头,周随安只能挑拣厉害干系,想让琳琅回心转意。 琳琅瞟了一眼,身旁坐得怯怯的鸢儿,并不想在孩子面前,让周大人太过难堪。 所以她不等周随安贬低之词说完,只开门见山道:“司徒大人并没有婚娶过,既然是头婚,便算不得半路夫妻,周大人不必替我多虑了!” 虽然楚琳琅字句清晰,可是周随安却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只傻楞楞地重复:“司徒大人?你是说司徒晟?这……怎么可能?” 他虽然不知前阵子的京城宫变。可是陛下亲自下达的罪己诏,却张贴在各个州县的布告栏里。 所以周随安也听闻了司徒晟其实是杨巡后人的事情。 当时同僚还八卦说过,原来孤臣司徒晟,竟然是忠良之后,看陛下亲自下圣旨,为杨巡正名的架势,这个司徒晟会荣光一身,前途无量。 这样深得圣宠的年轻臣子,怎么会娶楚琳琅这样二婚的女子? 难道,是琳琅终于松口,想要为妾了? 就在周随安语无伦次地开口,质问琳琅怎么转了心意,甘心屈附权贵的时候,突然厅外有声音传来:“周大人,请慎言,此处并非你之府宅,不要当着在下未婚妻的面前,乱语胡言!” 说话间,司徒晟便大步走了进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下朝,一身明晃晃一品大员的官服,压得如今只有七品的周随安自动便矮了几截,说话也积攒不起气量来了。 司徒晟见周随安带着女儿来的架势,一下子便猜出了他的心思。 他跟琳琅马上就要成礼了,可不希望周随安这类人搅了琳琅的好心情。 所以他面色清冷,语调低沉道:“我与琳琅乃是祭酒大人做媒立婚书,正经的三书六礼俱在。周大人与我的未婚妻非亲非故,还请避嫌,以后若无相邀,还请莫要擅自来访!” 司徒晟说这话,完全是此间男主人的语气。 周随安被顶得说不出话,喘不上气,只是看着楚琳琅望着司徒晟的温柔眼神,才明白她说要嫁人的话,竟然全都是真的! 琳琅她……怎么可以这样?全然不顾夫妻多年之情,转身便要嫁给司徒晟? 就在恍惚之间,周随安因为绝望而有些口无遮掩:“你……你们是不是在连州那会就有了苟且!所以楚琳琅你才铁了心与我和离!怪不得你一离开周家,就去了他的宅子做管事!我居然傻乎乎的看不清,还拜托司徒大人你代为照管她……我真是被你们瞒得……” 琳琅听着他起了疑心的胡话,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伸手给他两巴掌,叫他清醒清醒。 可是她怀着孕,怕抻着了。 不过司徒晟却替她出手教训了周随安。 当一记毫不收力的巴掌甩在周随安脸上时,打得他连连倒退,分不出东南西北。 司徒晟冷冷申斥道:“你不仅口无遮拦,更是心肠龌蹉!楚氏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若不是你让她积攒够了失望,她又岂会舍你而去?琳琅是我见过品德最高洁的女子。她在周家倾注多少心力,你更应该知晓!你欠她的,又还了几分?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编造些莫须有的腌臜来!周随安,莫要再将自己过错,归咎到别人的身上了!身为男儿大丈夫,说出辱没前妻品行的话来,难道你不觉得羞愧?” 司徒晟自己虽然对琳琅老早就存了心思。 可是在琳琅和离,甚至和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是循规蹈矩,不曾越雷池半步! 他又岂容周随安这厮信口开河? 周随安这一巴掌挨得火辣辣的,在极度失望愤怒之后,他的愧疚终于被这一巴掌抽打出来了。 是呀,琳琅那时被家事所累,整日家里家外忙得不停,哪里是那种闲得拈花惹草,无所事事的妇人? 这时,一旁的鸢儿都受不住了。她如今也算是半大的姑娘了,家里经历那么多事,她可是全都看在眼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