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 到了后花园,依旧栽种着很多杏花树,粉色、白色、黄色相接,看着花团锦簇、好不喜人。 玉无瑕淡声问:“府内为何只种杏树?” 丫鬟显摆道:“这些杏花树,都是大人亲手为夫人栽种的。” 另一丫鬟推她手臂,笑嘻嘻地埋汰道:“这又不是大人种给你的,你语气这么骄傲作甚?” 丫鬟推开她手,“切,我这是与有荣焉,整个邺城,要论宠妻,谁能比得上咱家大人?夫人有时候半夜忽然想吃糖葫芦,大人二话不说,亲自跑出去敲响张大爷家的门,就为了买一串糖葫芦回来哄夫人开心。” 又一丫鬟挤眉弄眼:“哟。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偷偷跟在大人身后啦?你该不会想背着夫人偷偷勾搭大人吧?” 那丫鬟不满地噘嘴反驳道:“你尽会胡扯!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想着要去插足夫人与大人之间的感情生活。” 玉无瑕脚步一顿,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蜷。 “张大爷是我家亲戚,亲口说给我爹妈听的,我那日回家,刚好也听了一嘴。” 玉无瑕垂下眼皮,遮住眸底晦涩的情绪,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走到一处平坦地,一颗粗壮的杏花树下吊着一架秋千。 丫鬟们争相上前,围着那架秋千看,秋千落了几朵粉白杏花,丫鬟们捡起来,又拿出帕子替秋千掸了掸灰尘。 然后,两名丫鬟扯了扯秋千绳索,又推着秋千荡起来,试着秋千架牢不牢固,但并没有坐上去,又纷纷退回玉无瑕身前。 初篁见状,好奇发问:“你们不去荡秋千吗?” 又贴心道:“我家公子不会阻拦你们,你们可以尽兴玩,等玩过瘾了,再带我们参观不迟。” 丫鬟们摇头,“不成不成,那是大人亲手做给夫人的秋千,以前嘱咐过我们,除了夫人,谁都不许坐那架秋千。” “我们刚才就是查看一番秋千架有没有故障破损,若是坏了,需得及时告诉大人,大人才好去修,免得摔着了夫人,那可就是大事不妙了。” 初篁听罢,隐晦地看了玉无瑕一眼,见他面无表情,背后的手紧攥成拳头,又收回视线,对丫鬟道:“你家大人可真是疼爱江夫人,连秋千架都要亲自修理才放心。” 丫鬟们嘻嘻笑,异口同声地道:“那是自然,大人对夫人的心意,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玉无瑕提步朝回走,初篁跟上去,“公子,不参观其他地方了吗?” 丫鬟们也追上来,小心翼翼地觑玉无瑕神色。 玉无瑕若无其事地道:“你们家大人与夫人成婚多久了?” 一丫鬟道:“约莫一年多了吧。” 玉无瑕又问:“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江军司待夫人,如一日的好吗?” 丫鬟语气肯定:“对啊,大人还曾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夫人先他一步年迈去世了,他定会追随到黄泉路,陪她一起上奈何桥,下辈子再做夫妻。” 他沉默片刻,幽幽感慨:“如此,江军司倒真是情深义重啊。” 丫鬟们深有同感地点头。 * 玉无瑕在花厅等到正午,小红杏还没醒来,豆蔻跑来询问他可要进膳,玉无瑕无甚胃口,淡声道:“不劳豆蔻姑娘费心了,我一向不吃午膳。” 初篁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又垂下眸子。 豆蔻不疑有他,“既如此,那奴婢先下去了,无瑕公子若是饿了,尽可差遣奴仆去厨房拿点心吃。” 玉无瑕轻轻点头。 豆蔻走了,花厅只剩下他们二人,那些丫鬟也都各自去忙了。 玉无瑕踱步到窗下,望着院中盛放的杏花,他站在阴凉处,日光透过窗花照进屋,他的脸半明半暗。 初篁担忧地瞧着他,不敢多说什么。 微风徐徐,拂落树上的杏花,偶有一片粉白的杏花花瓣被风吹起,从窗花空格溜进来,贴在玉无瑕的衣襟心口处。 玉无瑕低眸,瞧着那片粉白花瓣。 良久,他抬手将花瓣取下,捻在指腹间,轻轻摩挲。 他的声音比风还轻:“初篁,我心中难受。” “你说,我注定只能得到一片杏花花瓣吗?” “为何不能整朵都尽入我怀?” 初篁叹息一声,劝道:“公子,趁现在未曾泥足深陷,当及早抽身才是。” 玉无瑕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将手伸出窗外,风吹过,他手心里的那片花瓣很快将要随之远走。 玉无瑕手指往下按住那片花瓣,他收回手,将其背在身后,指腹抚着花瓣,触手粉润。 他眺望着院中的树树杏花,目光渐渐幽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