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顿住,祝从容很没?出息地抹了把眼睛,没?回身,也没?敢回头去看,只重重地应了声“哎”就匆匆走出病房,生怕被姑娘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 走出病房后,祝从容蹲在电梯口忍不住揉揉眼睛,哭得太不成样子,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这模样可?吓坏了赶来的祝天语,她?站在医院门口,没?敢进去,只待在楼下,怔怔喊着人:“爸,妈妈伤得很严重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祝从容回过神来,起身看到是祝天语,神色收敛,抽出手帕擦拭面庞,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祝天语嘴唇嗫嚅:“我刷到了新闻,看到照片上的人像王见?秋,也像.......”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妈妈.......” “这样啊,”祝从容缓缓走向?长椅那边,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不知这是何种滋味。 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好?像也没?有养得太歪,她?会担心?亲人,即使被母亲的话伤透了心?,还是会赶来医院看望。 但是啊,祝从容叹了口气:“天语啊,以后就不用来了。” 这话太直接,毫无掩饰,祝天语脸色煞白,露出苦涩的表情。 祝从容的态度依旧很平静,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的话题:“生老病死,和你都不再相关。” “为什么啊?”祝天语执拗地看着她?的父亲,“您是我的父亲啊。” 在她?的印象里,祝从容是位儒雅的父亲,很帅,又?很会耍宝,和孩子玩得很好?,甚至比梅雪少几分“长辈的尊严”,经常带她?去泥里打滚,去草坪里抓蚱蜢。 “你们就这么狠心?吗?”这段时间?的委屈和难过几乎冲破那个拳头大小的心?脏,直把人搅碎了。 前?方太阳正在缓缓西下,阳光也透露出一抹橙红色,祝从容看着树梢处落下的阴影,“你已经拥有了苏州的房产和车产,还有子公司的分红。一个普通人家?都不会像这样,解决你的物质需求,这些钱足够你下半辈子不再需要为金钱烦恼,不再追寻碎银几两?.......” 祝天语竭力?打断他的话:“可?是我也可?以不需要这些啊!金钱可?以买断感情吗?你们明明不是这样教我的,我只是......”胸口发堵得喘不上气,她?几乎是压着腰发出的声音,“我也想要父母啊,我也要爸爸妈妈啊。” 祝从容面容始终谦和,闻言似乎笑了一下:“天语,你真的可?以忍受没?有金钱的生活吗?你尝过没?有金钱而寸步难行的苦吗?你知道在盛夏三伏天里,还需要穿着厚实玩偶服发传单,时不时被调皮的孩子追打的苦吗?” 祝天语一顿,牙齿几乎在打颤,她?知道他说的人是谁,是那个和她?交换了人生,不断受苦的王见?秋经历的事。 可?是...... 可?是这一切,明明都不是她?造成的。 祝从容微不可?见?地叹气道:“你害怕失去,因为你得到过了。小秋却很害怕得到。你就像是我们精心?养护的一株花,而今呢,我们只是把你从一个漂亮的玻璃房,移栽到普通的土壤中,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祝天语的眼泪止不住流下,她?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难过的事,让她?不假思索地反驳他,“有关系啊.......” 祝从容依旧清明的眼神望向?她?,突兀说起一些无关的事:“怀上小秋时,小雪三十四岁,而那年我四十一,还算青壮年,手臂有力?,肩膀宽阔结实,一边肩膀抗一袋大米能走数千米,也能托举着你背着你走过春夏秋冬。” 那些春夏秋冬是真实存在过的,祝天语看向?他宽厚的背,她?在上面闹过,笑过,但不曾淋过雨,也不曾挨过打....... “而今二十三年过去,我已经六十四了,”祝从容闭了闭眼睛,声音失去控制,逐渐沙哑难听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一个二十三年,我留给小秋的,只有日?益衰老和腐朽的笨重身体。” “我......”不等对方回话,祝从容又?哽咽道,“我不曾抱起她?,不曾背过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