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的百姓都看着,这悠悠众口,究竟怎么堵?朕的意思是,这门亲事莫如作罢,另选高门贵女联姻,对你的体面也是成全。” 没等凌溯说话,皇后反问:“那行辕四个月相处,如何给人交代?咱们是帝王家不假,人家女郎的名声就不重要吗?退了亲,让人家如何是好?” 圣上被她的步步紧逼弄得十分气恼,从榻上扭过身来,大声道:“我在说国事,你总与我纠缠那些人情世故做什么?” 元皇后道:“国事当前,人情世故就不值一提了?家国家国,连家都动荡不安,何来治国妙手!” 圣上被气得不轻,恍惚想起小时候,自己被她压在石垛子上饱以老拳的过往。 当初凌元两家是世交,他们二人从小便定了亲,来往很是密切。皇后比他大三个月,同样的年岁,却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手长脚长,揍他易如反掌。后来男人家个头拔得快,十一岁那年总算超过了她,但隐约的畏惧总是存在于骨子里,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大手一挥,不想理她,“你别与我费口舌,听大郎怎么讲。” 站在地心的凌溯呵下了腰,“儿不能与辛氏退婚。” 圣上火冒三丈,“何故?” 他平静地说:“因为她怀上儿的骨肉了。” 第69章 元月十八。 这消息震惊了帝后, 圣上惶然看了看皇后,皇后则是惊喜交加,霍地站起身道:“真的吗?果真怀上了?” 凌溯说是, 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前两日刚诊出来的, 因正逢阿耶寿诞, 没能抽出空来向阿娘回禀。且殊胜说,这种事丢脸得很,本打算瞒上一阵子, 等亲迎过后再回禀大人,要不是到了这样关头,儿也不会说出来。” 元皇后自然欢喜非常, 合上双手朝外面的长天拜了拜,“阿弥陀佛, 咱家大业已成, 却还没有一个孙辈,我每每想起这件事就着急。现在好了, 有了指望, 想是列祖列宗保佑, 给我定心丸吃了。” 但圣上呢, 面色凝重,照旧十分不满, “果真这样, 那就降为良娣吧, 另聘个德行无可指摘的, 册立太子妃。” 结果这话遭到了皇后的反对, “陛下是嫌朝堂上过于太平了吗, 偏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册立太子妃不是儿戏,如今又有了身孕,从太子妃降为良娣,难道陛下的初衷,是想逼右仆射辞官?” 新朝方建立不久,朝政上还需辛道昭助益,就算要打压门阀,也是将来的事。圣上被她诘问得心烦,蹙眉道:“朕没有逼右仆射辞官的意思,但大婚之前怀了身孕,岂不是更证明辛氏德不配位?” “陛下就是想换人,倘或不为换人,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她有孕了?”皇后长出了口气,又道,“设置行辕的初衷,确实是为两个孩子婚前交心,但会出这种事,也是情理之中。年轻的小儿女,朝夕相处不越雷池半步,果真这样我还要担心呢!陛下登极前,是在民间长大的,民间尚不许婚前养出庶长子来,陛下倒好,竟要把太子妃降为良娣。这么做既辱没了长孙,也为难后来者,长安城中的贵女,没有一个愿意进门就当嫡母,纵然许的是太子,也别指望人家谢恩。” 所以这件事的可行性是半点也没有了吗?为了这忽然冒出来的孩子,原本的计划也要全部被打乱了。 圣上心中很是不平,但事已至此,不便过度追究,暂且也只好这样了。 这时听见门上向内通禀,说雍王来了,转眼便见凌洄迈进了门槛,向上行了一礼道:“阿耶,儿已将乱党全部擒获,送到大理寺狱中严加拷问,查出来的实情,令儿惶恐不安。那些乱党里,有半数曾经投身厢军,也就是说高存意从修真坊出逃,有本朝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圣上略怔了下,大有意外之色。 凌溯顺势将手里的证词呈敬了上去,“这是侦办官员送上来的口供,有五人交代确实受人指使,还有昨日捉拿高存意的左威卫中郎将石璞,向儿吐露了实情,那些人就是他安排的。事发之前有人以他官途不顺做诱导,引他监守自盗,将高存意劫出修真坊,而后向陛下检举东宫十率府勾连北衙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