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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发着匀停健康的光泽,加之玄色的衣领上绣满繁复的雷纹,让她想起以前在二叔那里看到的象州兵符——对了,就是一头豹子,浑身蓄满狩猎的危险特质,仅仅只是视线相接,就让她忍不住心头“咯噔”了下。

    进退维谷,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她不由庆幸,好在刚才没有管朔方军叫“叛军”,若是这“叛军”二字说出口,辛家怕是要遭大难了。

    艰难地撤身看墙内,她在权衡要不要直接跳下去。药藤不知道她的遭遇,只管打探:“咱家门前如何?有人看守吗?”

    居上冲她挤眉弄眼,暗示她“别说话”。药藤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这时墙外的人终于开口了,声如冰霜拭刀般,冷冷诘问:“前夜大军入城,遇上了一个挂灯人,请问那人可是小娘子?”

    居上怔了怔,心道不得了,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这些人是冲着辛家来的吗?来抓挂灯人的?自己的这个举动看来确实令他们怀恨在心了,他们不能明着把全家怎么样,但可以抓个出头鸟作筏子,她就是那个出头鸟。

    怎么办呢,好汉做事好汉当吧,反正抵赖也没有用。居上说是,“正是我。”

    那人眼中寒光一闪,神情愈发冷峻,轻慢地哼了声,“胆子不小。”

    这算夸奖还是恫吓?居上心头乱成一团。

    反正如今江山是落到姓凌的人手里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她很快见风使舵,脱口道:“坊院里很黑,我挂灯,是想为大军照清前路。”

    嗬,好个急智!

    此话一出,马上的人笑了,他身后的将领也轰然,看得出,这个答案很令人满意,毕竟改朝换代的时候,最讨喜的就是臣服,虽然这臣服分明流于表面,暗中带着铮铮的反骨。

    总之领头的人没有再为难她,那双眼睛终于从她脸上移开了。抖一抖缰绳,策马继续赶他们的路,只是临行又扔下一句话:“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小娘子快下去吧。”

    他的语调里带着一种轻蔑的意味,凉凉地,像蛇信滑过耳边。

    居上没有应,目送他慢慢走远,那人未穿甲胄,骑在马上的背影直而挺拔,坐骑漫步,他就随着韵律顺势摇摆,那种骁悍却悠闲的样子,让人真正领教所谓的弓马娴熟应当是个什么模样。

    底下扶梯的药藤吓得舌头都打结了,“娘子……那是什么人?”

    居上粗喘了两口气,踮着脚尖慢慢从梯子上下来,“不知道什么来历,反正凶得很。”

    药藤说:“娘子,您挂灯的大名,怕是已经在朔方军中传开了。”

    居上也觉得无奈,“看来那些北地人,气量狭小得很。现在是刚攻入城,凶狠作势吓唬人,等将来事情平息了,总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到那时再见多尴尬,嘁!”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总之有一点很明确,家门是出不去的,出去之后很容易碰见朔方军。居上胆子再大,也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给家里招祸,丰宁公主这回就算真下跪,也不顶用了。

    自己不愿意再去面对公主,派药藤过去传了话,药藤把小娘子的墙头奇遇,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公主听后没有办法,只得答应过两日再探。

    这一等,等了半个月。朝中风云变幻,凌从训果真把代王从所在的郡县弄回了长安,煞有介事地拥立他做了皇帝,自己加封历王。但满朝文武上表,恳请历王继天立极,连小皇帝都数次哭求,再加上太上皇在大福殿无端暴毙……一切的机缘都指向了历王,他就是那个天命所归之人。

    于是六月初,凌从训顺应万民所请登基称帝,改元太始,国号大历。大庸的百年基业,就在这朝夕之间改姓了凌。

    所有该发生的,都在慢慢发生,譬如崇庆帝的宫眷们,但凡无子者全都送去入道,有子的可以投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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