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瑛抬手制止,她笑着抬屁股掏钱包,“现在给,”抽出200元给小姑娘。 “她离开的时候,你看没看见?” “看见喽看见喽,她上了一辆破车!好破的,很旧很大,有点绿有点黑,一溜烟就走喽,她买了票,又走喽,我就觉得好奇怪。” 刘秀瑛把龙舟码头的平面图调出来,“往哪个方向走的?” “我想一下哈,我搞不清东南西北,我就说左右,她走出去是往右,那里可以停车,她开着车往出口去,出口出去往右拐,右,是右,绝对是右!” 一查监控,就看到了庄郁那辆破吉普的走向,在昨夜22点冲入了乌卢山道。 入了隧道之后,拐向了回城的陈春路。 路通路。 街挨街。 遇上岔路好分辨,两条路的监控一摸就能清楚动向。 怕就怕环岛,五六个口,兜兜绕绕,费时费力。 几乎看瞎了信息科的十几双眼睛。 桐桐才终于瞥见庄郁那半个渺小的身影闪进了老城区。 联系了属地派出所。 3队分局的人马迅速集合,在老城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燕语莺啼,锅气袅袅。 逼仄的长巷四通八达,老城热火朝天,有遛狗,有逗鸟,有趿人字拖买肉包,有洗完头出|街冻成冰溜子造型,有把出锅的油条塞嘴里,烫!再囫囵吐出来,有上学的孩子横冲直撞,有老太太手掐最水灵的菜根菜叶…… 一路清晨的焦香咸辣直抵肠胃的饥火,肚子们隔三差五唱七重奏。 可关队严苛厉色,讲纪法,组员们不敢擅自吃食,强忍着疲态与饥肠。 阿春在洗衣店砍人的风波还未平息。 众人一看到警察,忙避让得厉害,倒也配合,“叽里咕噜”连比划带说,倒是提供了不少线索。 1个小时后,派出所民警锁定了庄郁那辆破吉普,停在了老城区下吟子巷的一个监控死角。 丁一远忙现场做标识,沿着死角的路径,归纳成两大出口,一条去往西凤山,另一条去往龙乾山。 西凤山是座煤山,“可隐蔽性”差。 但龙乾山海纳百川,有仙名,有庙宇,有山涧水洞,有九井十台…… 它此刻天地灰蒙,雪虐风饕,没有残阳的身影。 晦晦冥冥,雪花滚滚。 即便这样,龙乾山脚的无尘宫还是人满为患。 即将到年关,来参加祈福法会的人很多,无尘宫灵验,深受民众的喜爱敬仰。 山脊处是霄真庙,庙北侧又有《五圣千官图》的长壁做阻拦,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山下客漫漫,山中幽静僻。 山坳里掩着一家尘缘日用品商店,开了近18年, 专门服务于山中的女冠和道士。 虞道长忙里偷闲,捏着一长串清单在柜架前挑挑拣拣。 她犹豫是6块钱的毛巾还是8块钱的毛巾,摸来摸去,手感差不多。 小电视放着新闻。 陈嫂裹着军大衣,手里攥一把瓜子,嗑子吐壳,牙齿舌头倒腾得极快,红指甲指指电视,“真是疯了,不要命!警察都敢杀,这种人吃啥长大的,吃熊心,吃豹胆!无法无天!” 虞道长扯下了6块钱的毛巾,又拿了双灰色的保暖袜。 一转身就撞上一身影! 撞狠了,脑袋都嗡鸣。 手上的清单似羽毛,左飘飘右荡荡,落到地上。 那身影和她同时蹲下捡清单。 虞道长一抬眼,看到双秀气的眼睛和歪斜的鼻梁,鼻骨的切伤很深,结着黑褐血痂,戴着口罩却还是影影绰绰能看到一塌糊涂的鼻子。 “我自己来就好了,”虞道长声色宽厚,“谢谢你啊,福生无量天尊。” 庄郁压低帽檐,快速扯了条毛巾,又买了酒精。扔下50块钱就离开了。 虞道长排在她后面,电视里庄郁的通缉照一出来,她就愣怔在原地。 那是一双,跟刚才女人一摸一样的眼睛。 她叫庄郁,杀小孩!杀警察!制造灭门案! 虞道长惊惶,今儿的祈福法会都是手无寸铁的女人和老人,还带着自家的稚童。 这是猛虎要袭山啊! 她一哆嗦,忙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跨出小卖部,张望着掏手机。 可周边早已没了庄郁身影。 她惴惴不安地摁着“110”。 石路浮滑,雪水淋淋,她只能小步颠着跑。 刚挪到小卖部的后门,庄郁从另一个方向急速而来,凶蛮地撞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