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忘?” “他们都希望我忘掉,好像遗忘就是新生的第一个步骤。可我这段时间,看到一个女人,她没有选择遗忘,拒绝了新生。”殷天仰头,竭力想看清观音的面容,“我好敬佩她,她怀里也有个孩子,就像这个观音大士,不骄不躁,稳扎稳打,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她还在周旋,在不懈,她身上,几乎有一种神性。” “你本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偏执,仇恨,打死不放弃。” “那现在呢,什么样子。” “变好了吧。” “什么叫变好了?” “懂得顺应社会了,懂得掩藏,懂得看见真,看见善,看见美。” “那是什么促使你变好了?是成长体系的完善,还是那个男人带给你了不一样的体验。” “都有。” “对于自我的背叛行为,你满意或是不满意,想还是不想。” 殷天沉默良久,轻轻一叹,“你问倒我了。” “怎么会,你的答案那么明确。你接受了他的插手,行为彰显着人心最深处的真实。在这个人不是具象的时候,它是飘渺的意识,你能感受到,但你抓不住,它无法成为一个个体跟你对话。” “一旦这种意识投射到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在你心中的占比又很重要,它就会生成一种力量,让你无法抗拒,这也是你的心之所向。如果你斩钉截铁的拒绝,在当下就选择了不背叛自己,你会做出相应的决断和行为。所以没必要纠结,人终究是向前走的。” 殷天从庙堂出来后神清气爽。 暂且不管内心乱麻一样的线球是否梳理清晰。 她就是想听方小萍的后半段话。 想让一个旁观者把那铆钉敲得更扎实。 尚且不管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一个成熟的自己背叛了青涩的自己,这是常有的事,她需要这么认定,不然那梦魇的血盆大口会一直如影随形。 她精神一好,工作就热情,跟打鸡血似的,大有呼风唤雨的势头。 郭锡枰追逐到一些线索,她硬要奋勇跟随,把康子轰下了车。 孙苏祺让她照顾好郭大爷。 她捣头如捣蒜,跟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亢奋,手舞足蹈。 “有事没事事务所”在南城坟圈子旁的一个回迁小区里。 三教九流庞杂,有点现代“鬼市”的劲头。 地下半层七扭八拐,经过一火烛店,一寿衣店,一八卦店,一关二爷批发店。 两人终于摸到了杂货满满的玻璃门。 敲了两次。 一缺门牙的老头带着福尔摩斯的猎鹿帽,叼着棕色大烟斗,探出脑袋,“有预约没预约!” 郭锡枰和殷天异口同声。 一个答“没有”,一个答“有”,丝毫没默契,说完就相互瞪眼。 也不知老头听清了没,他“吱嘎吱嘎”摆弄着门。 可门不听话,老旧又执拗,那白蒙蒙的玻璃片摇摇欲坠,跟老头的门牙一样。 狭小的空间内。 a4纸呈山峦般高耸,直|逼天花板。 一张破桌子,里侧是个漆皮全无的老板椅,像拔了毛的鸵鸟。 外侧是两个藤椅,手柄处都包浆了,发黏。 这根本不是屋子里放资料。 而是资料堆里刨出了一个坑,两人根本没法下脚,踮着扭着,蹭到座位上。 “是你找到了夏谷?” 老头呲牙笑,洋洋得意,晃了晃脑袋上的猎鹿帽,“我是阿福的传人,他能找到的人,我都能找到。” 那半颗门牙太扎眼,切面是锯齿形。 殷天刻意移开视线,可只消片刻,注意力又回到那,她太好奇是怎么摔,才能勾勒出这奇异的形状。 “刑警队长,你们是龙,面上走,我们是虫,面下走。龙有龙的法子,虫有虫的门道!上不了台面,可是能拿到结果啊。对家长来说,拿到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对不!” 老头手哆嗦,捏着一团茶叶,抖一路。 扔进茶壶时已寥寥无几。 他来回三四趟。 把落在桌面的茶叶捡起来,放嘴里嚼,越嚼越香。 他听着郭锡枰的来意,不时摇头,拒绝做“出卖”客户的小人。 “我儿子就是个混蛋,我老婆跟别人跑了,我无牵无挂,觉得亲情爱情就是狗屁!他当时来找我,我图的是他有钱。查了3年,我觉得钱没意思了,因为他打动我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