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她放屁! 临近22点, 胡同口黢黑,又是深冬,朔风追着梧桐叶乱蹿。 上公共卫生间的人缩脖揣手, 汲汲皇皇。 搪瓷灯隔老远才微黄一盏, 马德凯牛肉面馆就成了这片胡同里最明光锃亮的歇脚食馆。 进店的客不少。 邢局是狂热的面条爱好者, 跟分局督查处的副处包汉生正窝在最里一桌,吃加肉面。 他嚼着蒜, 靠墙坐, 打量着三五素雅的年轻女性,“怎么这么多生面孔啊, 两周没来, 换消费群体了。” “隔壁胡同开了家纂刻店,开业活动多, 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邢局惊诧,“纂刻,”他打量着背布包, 颇有文艺气息的姑娘们,“那不是老年活动吗?” 包汉生嗤笑, “你老年, 你刻吗?老花眼一个,你知道往哪儿刻吗你,对得齐字吗!” 邢局不服, “咱都舞大刀弄大枪, 握不住绣花刀。” 手机一响, 邢局接听, 神色凝了凝, “嗯, 好,嗯,可以,这么做吧,嗯,先探虚实。” 电话还没结束呢,包处的手机也震了。 他狂风暴雨地吸溜着面,静静听着,至始至终没说话,最后轻轻“嗯”了声。 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邢局高喊,“马老,倆烧饼!” 包汉生将烧饼一掰,夹着牛肉片往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他血糖高,老婆在家管得紧,不让他碰碳水。 每次市局开大会,都是他的解|放日,过来痛痛快快吃两碗加肉面,要麻要辣,要烫手的烧饼,有时是火烧。 “怎么做?”邢局窥他,督查处这几年在他带领下阴阳怪气,多横的警察进去都老老实实。 “你是问我怎么做,还是问你怎么做?”包处喝口茶顺顺嗓。 “我觉得吧,” 邢局笑嘻嘻,“铁头敲铁砧,梆梆硬,没必要,咱又不是铁头,也不是铁砧。甭鸡蛋撞石头。” 包汉生没说话,他一点不想接那电话。 殷天这泼皮丫头,茅坑里的顽石,又臭又硬,还背靠大山。 她的那些“爸爸”里,有他的朋友,也有他的劲敌,无论怎么做,做什么,都会腥臊一身。 他继续装傻充愣,今晚血糖又得飙升,包汉生抠出片二甲双胍,就着面汤吞了。 邢局急了,“你说话呀。” “咱俩吃到现在,你有没有接过电话我不知道,但我没接过。”他头也不抬。 邢局心里松落,畅快了,“没吃够就再来一碗,臊子面怎么样,我请,这顿走我账,老马,来碗臊子!” 姚局家今晚气氛神神秘秘。 一张床上,他唉声叹气连连起夜,姚太太背对着他,脑子里过着无数奇思妙想。 终于在他第三次去卫生间时,姚太太闯了进去。 丈夫裤头也没脱,直接坐在马桶盖上,手里捏着手机,正惊骇地看她。 “日子不过了是不是,啊?凌晨2点,跟哪个小狐狸呢!” 她一把夺下手机,里面传来了老殷压声的咋呼,“姚齐谚,你被鬼撵了你,拨了挂,挂了又拨,大晚上你闹春啊!” 这一顿吼给姚太太整懵了,目光狐疑地瞪向姚局,“你干吗呢!” “呦,咋还有嫂子!”老殷更奇怪了。 姚局飞扬浮躁,猛一跺脚,“行啦,都闭嘴,还不够乱的,老殷你去卫生间,我有事跟你说!” 他把庄郁举报的事情和盘托出。 还提到七中队的侯琢在聚餐后回到分局提了交管局的视频,在技术队对比着庄郁提交的监控,通通扒了一遍,没有出入,没有做局陷害,坐实了她的跟踪。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她非法入侵,但走廊监控拍到了她一身而过的身影。 还有窃听器和定位仪,是从特殊渠道购买,商家证实了殷天是购买人。 老殷傻了,脑袋“嗡嗡”,抓着头顶的几缕毛发大力揉搓,只会反复嚅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跟庄郁,她俩……不可能啊!” “老严刚才给我发信息,会安排她休假,这几天会讨论出处理意见,我也不好说太多,你知道就行,该配合配合,别节外生枝,去找庄郁,别落口舌,行了我挂了。”姚局摁断电话。 姚太太从原先的愤怒成了痴傻,“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还实名举|报,她以后,会不会影响工作?” “你说呢!”姚局唉声叹气,“老邢跟她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听,有了新证据新线索,先上报!上报!然后再跟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