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转向许岁,歪了下头,片刻间再次摇起尾巴,脑袋直往她怀里扎。 那一瞬,许岁心中滋味复杂。 她把端午抱满丽嘉怀,抚摸它背部毛发,仍然是柔软光滑的手感,它肌肉紧实发达,没有异味。陈准把它养的很好。 许岁放开它,摊开手掌:“手。” 端午立即把残缺的右前肢放到许岁掌心。 许岁揉它脑袋,表扬道:“好狗。” 中午时,刘婶炒菜,许岁和陈准留下吃饭。 饭后两人牵着端午去后面水库边散步。 深秋的风景没什么看头,遍地野草和树木变成枯枝,烂叶也快融入泥土里。 陈准解开牵引绳,叫端午撒会儿欢,他和许岁走去湖边的长凳上坐。 许岁注意到他手中的牵引绳,隐隐觉得眼熟。 陈准主动把绳子递过去:“你送的,还记得吗?” 许岁接过来,找到上面她绣的“端午的狗陈准”那几个字,暗笑自己当年幼稚。 没来由的,许岁心情很好:“还留着呢,这么多年没用坏?” 陈准心说哪儿舍得用,听了林晓晓的话,今天特意带来。 他说:“还想问问你哪里买的,耐用得很。” “早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和同桌在礼品店转了好几天,头疼送什么……”许岁余光感觉到他的注视,止住话,垂了下眼,然后迎上他的目光:“你看什么?” 陈准没动,就那样歪着头含笑瞧她,半刻,“大家都觉得你乖,其实你眼睛一转就一个坏主意,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他声音轻飘飘的,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进入她耳中,害得她心跳莫名漏掉半拍。 许岁定了定神,玩笑答:“当你夸我了。” 陈准难得没有抬杠,挑唇笑笑,坐正身体。 之后两人都沉默,焦点没在一处,眼中的风景也各有不同。 其实天气已经很冷了,湖边的风偏硬,专往人骨头缝里钻似的。 许岁拢紧领口,摘了根快干掉的狗尾巴草在手中把玩,转移话题说:“你现在挺了不起的,你把救助站做的很好。” 陈准把刚才的话还回去:“当你夸我了。” 许岁笑笑。 陈准说:“我很开心。” 许岁没问原因,随便接了句:“是吧。” “没奢望这一切有天被你知道。” 他原本做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哪成想和她还有交集。这一瞬间,他有种带球越人上篮的兴奋感,完全掌握主动权,心思越发放肆。 他侧头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垂着眼,睫毛微颤两下,不知如何接他的话,于是暂时放过她:“其实事业有成的男人才更有魅力吧。” 许岁说:“你觉得有意义就好。” 这时候,矮山坡上传来端午的叫声,两人回头,就见它和另一只黑狗滚作一团。 陈准笑了笑:“它朋友来了。” 端午属于烈性犬,一般不跟救助站里其他狗接触,但这附近有人养了只德牧,两只同为公狗,却对脾气得很。 狗的主人是位干瘦的老爷子,平时神神叨叨的,逢人就想算一卦。 山坡上,两只狗正在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 老爷子拎根狗绳,背着手慢悠悠走过来。 陈准笑着:“大爷,吃了没?” “吃了吃了,随便吃一口。” “您棉衣都穿上了,冬天穿什么?” “不如你们年轻人火力旺啊。”老爷子仍然背着手,看山坡上两只狗打闹,叹道:“端午这狗好,来报恩的。” “您说过不止一遍了。” 老爷子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端详陈准一番:“这狗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陈准挑了挑眉,没把他的话太当真,端午整日圏在基地里,他也几乎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哪儿来那么多危险。 “哦,是么。”他有意哄老爷子开心:“您还是帮我算算别的吧。” “你想算什么?” 陈准说:“姻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