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立即说:“没关系的,要不下次吧。” 他却本能答:“也很久没回去了。” 这一晚谁都没睡好。 清晨醒来许岁有一丝后悔,头晕脑胀,索性把所有事情抛诸脑后不细想。 何晋上班了,许岁洗漱好去敲隔壁的门。 陈准直接拎着双肩包出来。 到顺城开车要两个钟头,如何长时间独处是个问题。 上路前陈准先绕着车子看了一圈儿,又蹲下来看看车底。 许岁:“看车胎?” 陈准:“看看有没有躲在底下睡觉的小猫小狗。” 许岁有些诧异,这种可能性她从来没有想到过。 许岁先开的前半程,陈准嫌她慢,在方便的地方调换位置,把速度踩上去。 这回倒好,许岁一觉醒来已经进入顺城城区。时间过得倒挺快。 今天是周三,许康此刻应该在医院里做血透。 许岁给郝菀青打了通电话,直接过去接人。 她一直很抵触医院的透析室,这里充满凄寂又压抑的气息,令人绝望。进来的病人最终只有一种归宿,结果不可逆。 她曾经用很长一段时间接受爸爸的病,想过某天他会因为各种并发症离开她们,心像针扎一样难过,根本无能为力。 很多病人家属等在外间,往里走是条长长走廊,左侧玻璃窗内就是透析室。 许岁朝里面望,在右侧第三台机器上看到了爸爸,鲜红血液正通过机器过滤,重回他身体。 隔着玻璃窗,她笑着冲他挥几下手。 许康笑了。 不多时,陈准站到许岁身后来,两手插着裤兜,看着他,也露出个笑脸。 许康眼睛一亮,更加开心。 完成一次透析要四个小时,郝菀青看许岁和陈准都回来了,就叫护工提前下班。 几个钟头的折腾许康已筋疲力尽,下机后是陈准给背出去的,年轻人浑身是劲儿,脚步稳健,不见半点吃力。 病友投来羡慕目光:“这是儿子?” 郝菀青笑得嘴都合不拢:“对,这是儿子,这是女儿。” 许岁和陈准不约而同望了对方一眼,各怀心思。 病友说:“关键时候还得是儿子,老许好福气。” 许康原本虚弱,在陈准背上无声笑,黑黄色的脸庞难得神采飞扬。 夫妻俩仍然住在铁路职工家属楼里,是一片老城区,几栋矮楼还是旧时风貌,橘红色砖墙外爬满三叶,隔条马路及大片绿化带,护栏外就是或平行或交错的铁道。 到家后郝菀青张罗着去买菜,晚餐这顿极丰盛,都是两个孩子爱吃的。 许康高兴,被允许喝了一点白酒,只有杯底那么多。血透患者需要严格控制水分摄入,烟酒更是明令禁止的,即使饮茶也成奢望。 他拿起酒瓶颤颤巍巍给陈准倒酒:“咱爷俩喝点儿。” 陈准赶紧扶住,没有推脱:“我自己来吧。” 郝菀青把橙汁排骨换到许岁面前,又把清蒸石斑推到陈准那边:“陈准啊,工作顺不顺利?” 他答:“还可以,很多东西都在摸索阶段。” 郝菀青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个淘小子眨眼间也参加工作了,刚来那会儿还被你许岁姐吓得哭鼻子呢。” 陈准一笑,不承认:“没有的事。” 她问:“交女朋友没?” 陈准不经意抬头瞧了许岁一眼,含糊其辞答了。 郝菀青又问许岁:“何晋怎么没跟着过来,处了这么久,也该回家坐坐了。” “他上班呢。” 郝菀青问:“怎么样?年底有希望结婚吗?” 陈准一筷子鱼肉掉在饭桌上,他低垂着视线,夹起来默默吃掉。 “没那么快。” “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许岁心里其实挺反感这个话题的,却没表现出来:“再等等看吧。” 郝菀青瞬间变了脸,“以为自己还年轻?女人就那么几年是有资本的,你还想等什么?等到人老珠黄还是打算把我熬死?” 她说自己死,没说许康。许岁却明白母亲的意思。 餐桌上短暂间静下来,电视声音反倒更清晰。 许康嚷嚷一句m.ZgXXH.Org